长孙无忌这才回过神,淡然道:“既然都说了是猜测,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又岂能分辨得出?当务之急,并非揣测李勣之用心,而是尽快推进和谈,只要和谈达成,无论李勣有什么谋算也只能憋在心里,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一番猜测的确有几分道理,也附和李勣的性格,然而李勣谋算了这么久,当真这般容易便被人猜出其心中所想?
旁人或许会被李勣的淡泊冷静所迷惑,但长孙无忌却从来都不敢小觑此人,只看其在一众贞观名臣之中扶摇直上占据宰辅之首的位置,在房杜等人或死或退之后隐隐然贞观勋臣第一,便可知其城府有多么深沉,谋虑有多么深远。
这样的人一言一行皆有深意,岂能只看其表面所流露之迹象?
宇文士及颔首道:“辅机放心,稍后吾便亲自赶赴东宫商议和谈之事,只不过此番兵败,东宫气焰嚣张,想必难处诸多,诸般不易。”
话虽诉苦,心里却是舒坦。
兵败固然令人担忧灰心,但经此一战,最是抵触和谈的长孙无忌也已经认清形势,不再从中作梗,想必对于和谈之底线亦会宽松一些,自己操作起来相对更加容易。
只是不知东宫那帮子文官能否压制得住房俊,不然被那个棒槌横加阻挠,前景亦未可观……
果然,长孙无忌颔首道:“今时不同往日,仁人兄前往东宫斡旋,可适当放开底线,只要不是涉及关陇门阀的核心利益,一切皆可谈判。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能够坐下有来有回的磋商即可。”
宇文士及道:“吾省得。”
长孙无忌喝了口茶水,询问诸人道:“是否要继续让关外门阀派遣私军入京?”
众人思索一番,令狐德棻道:“李勣特意派人前来告知,由关外入关中依旧畅通,其中未必没有暗示咱们可继续调集门阀私军入京的意思。然而他此番作态,反倒让吾心中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