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沉吟少许,不答李靖,而是转头看向一侧的房俊,问道:“越国公以为如何?”
时至今日,无论实力、影响力,房俊都已经是东宫柱石,即便被称作“军神”的李靖也要稍逊一筹。如今太子在大慈恩寺祈福,所以在这里房俊的话便是太子的话。
众人凝神倾听。
房俊面色不动,恭声道:“陛下英明神武、烛照万里,自可乾纲独断,臣谨遵令谕。”
众人面色古怪。
这话说的……嘲讽味道甚浓。
作为东宫柱石,对于陛下易储一事自然应当竭力反对,若是换了一個魏徵那样刚烈之辈,甚至敢当着陛下的面骂一句“昏君误国”,即便不敢骂,心里岂能没有埋怨不忿?
一句“谨遵令谕”实在含意颇多,就看陛下如何解读、如何应对了……
李二陛下蹙眉,自然听得出房俊言语之中的不满,不过却并未发怒,沉吟一番,颔首道:“如此,便准许卫国公所请。东宫六率数万人马,调动起来难免繁琐,所需辎重调派、运输也是难事,兵部要坐好相应的后勤辅助,且不能出乱子。”
一直低着头的张行成赶紧应诺:“微臣遵旨!”
顿了一顿,道:“此前陛下御驾东征,太子受命监国,故而东宫六率驻扎城内宿卫宫禁。如今奉命调出,但宫禁之安危不可不顾,可下令卢国公的左武卫入城承担此责。”
昏昏欲睡的程咬金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看了张行成一眼,推辞道:“陛下明鉴,此前左武卫减员严重,如今正在补充兵员进行整编,一时半会儿难以完成,不敢承担宿卫京畿之重任。”
心里埋怨张行成,这混账该不是因为昨晚被灌醉了,所以此刻想要报仇吧?
宿卫宫禁?
鬼才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张行成提了一嘴,见程咬金拒绝得干脆,便默默退下,再不发言。
作为山东世家在朝中的旗帜之一,他有责任为了山东世家的利益去积极争取,但终究能否争取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争不争取是态度问题,能否争到是能力问题;而能力是整个山东世家的问题,态度则是最基本的立场问题……只要立场没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时间,形势有些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