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士及更是老泪纵横,颤抖着说道:“关陇一脉,誓死效忠晋王殿下,纵然刀山火海亦不退缩半分,愿为殿下之大业披肝沥胆、竭尽全力。”
他之所以拖着老迈之躯四方奔走,辅左晋王成就大业,为的不就是晋王这么一句话?只要关陇门阀能够躲过覆灭之危厄,再度重返大唐权力中枢,他宇文士及的名望可以盖过长孙无忌,那么即便现在就去死,也死而瞑目。
李治握住宇文士及的双手,面上满是不忍之色:“然而本王无能,未能率领麾下将士推翻伪帝、匡扶正朔,还要郢国公您拖着老迈之躯四方奔走,为国事殚精竭虑,实在是心中有愧。”
纵然这番话尚存一丝表演痕迹,未能臻达圆满无缺的境界,但宇文士及依然感动得涕泗横流,哽咽道:“有殿下这样一番心意,老臣纵使粉身碎骨,又何足惜?不过老臣临行之前,还有一个担忧,殿下要马上制止城内溃兵四处作乱、烧杀掳掠,长安内帝国都城、天下之中,若有震荡,则天下不靖,后患无穷!”
长安城是何等地方?不仅汇聚了无数的财富,更云集了帝国最高等的人才,无论关陇、河东、亦或山东、江南,天下各地的门阀几乎都在长安购置房产,派遣家中子弟长期坐镇以便就近接触帝国中枢的政策变化。
现在那些溃兵掳掠的便是这些门阀的家产,试问这些门阀将会如何愤恨这些溃兵?
进而,又会对带领这些溃兵入城的晋王报以何等怨愤?
李承乾、房俊那等小儿只知道门阀世家掣肘了皇权,使得帝国政策难以通行天下,却根本未曾认识到门阀世家才是帝国的统治根基!
没有门阀世家,谁给皇帝牧狩天下?
靠那些门庭落魄的寒门,还是那些大字不识的农夫?
眼下溃兵肆虐长安烧杀掳掠,掳掠的不是长安的财富,而是晋王的声望、名誉、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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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肃容道:“郢国公放心,本王晓得轻重,必然敦促崔信整饬溃兵、维护长安秩序。您此去任务艰巨,竭尽全力的同时,还要保护好身体,待到成就大事,再颐养天年。”
“老臣多谢殿下挂念,这就告辞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