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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量田亩的消息传至天下,现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若不能予以安抚,怕是要横生波澜。”
“什么叫‘所有人惶恐不安’?以我看只有那些门阀世家才惶恐不安,丈量田亩之事于百姓何干?他们根本没有地!”
“虽然之前世家门阀参与两次兵变,其罪当诛,但毕竟已经受到了惩罚教训,这天下还是要依靠世家门阀来维系,总不能让平民百姓去做官吧?”
“一句其罪当诛就行了?世家门阀之存在固然有稳定社稷之作用,但同时也是江山一统之隐患,世家门阀被打压得越狠,国家就越是稳定,相反,世家门阀越是兴旺,国家就越是内忧外患,打压门阀世家便是执政之基础,谁替世家门阀说话,谁就是居心叵测。”
“此言差矣,国家大事岂能非此即彼呢?你这是要闹斗争啊,‘党锢之祸’殷鉴仍在,莫要走上歧途、误国误民。”
政事堂内,一众宰辅围绕着“丈量田亩”一事吵得沸反盈天,尤其是刘洎与许敬宗两人,吹胡子瞪眼口沫横飞,全无宰执天下之气度,好似市井之间锱铢必较的贩夫走卒一般。
不过也难怪,贩夫走卒为了区区几文钱寸步不让,宰辅大夫为了丈量田亩争吵不休,看似云泥之别,实则本质相同,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如此去看,高高在上的宰辅们与贩夫走卒也没什么不同……
李承乾坐在位置上优哉游哉的喝茶,对宰辅们的争吵既不参与、也不阻止,旁边的房俊斜眼看了一旁负责记录会议纪要的中书舍人李敬玄,见其正运笔如飞的将许敬宗与刘洎的话语记录下来,笑道:“这等话语不需要记录。”
李敬玄一愣,停下笔,有些茫然的看着房俊。
他的职务便是负责将政事堂上每日里关于种种政务的不同意见记录下来,而后整理归档,有据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