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跨越时代、独到犀利的眼界与气魄?与之相比,朝堂上这些冠冕堂皇、仪表堂堂的宰辅们都做了什么?整日里争权夺利、蝇营狗苟,顾小利而忘大义,充其量也不过是史书当中寥寥几字,如此
而已。
而自己则会在房俊带领之下,于青史之上浓墨重彩……
众人对于柳奭的话都吃了一惊,知道“铸造局”如今规模极大,却并不知道大到此等规模。
平素谁会关注此等“奇技淫巧”“卑鄙下贱”之事?
纵然“铸造局”负责研发制造各式火器,可毕竟是工匠之事,朝堂之上的大佬哪有精力理会这些?刘洎蹙眉:“如此庞大之规模,耗费的人力物力无以计数,眼下帝国百业待兴,更有无数百姓尚处于饥饿之中,甚至诸多州府管理俸禄都难以为继,是否应予
以削减?最起码减小规模,不必要的浪费都应节省下来。”
兵部是房俊的地盘,外人很难插手,“铸造局”更是兵部的核心,一切资源重点倾斜之地,别说插手了,想要入内一探究竟都不是谁都可以的。
如此影响巨大的工坊掌握在房俊手中,等于给房俊平添三分助力,刘洎岂能甘心?
柳奭奇道:“难道中书令不知道‘铸造局"时至今日都是自负盈亏?中枢也好、国库也罢,从始至终未曾对‘铸造局"有过分毫投入,何来削减之说?”
刘洎沉下脸:“‘铸造局"就不是大唐的衙门了?如今帝国百业待兴,距离真正的盛世一步之遥,汝等官员岂能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罔顾国家大计?”柳奭连连摇头:“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下官不过是一个兵部郎中而已,职责只在‘铸造局",国家大计是你们这些宰辅的事情,岂是吾等小小官吏可以参与其
中?中书令太过抬爱下官了,下官万万不敢当。”
不卑不亢、直言无忌,根本无需房俊出手,便将刘洎给顶了回去。
不过此等情形,房俊又岂能让自己的麾下冲锋在前,而自己龟缩于后?他笑着对刘洎道:“柳郎中性情耿直,若言语之中有得罪之处,中书令莫要见怪……不过柳郎中那句‘在其位、谋其政"说得甚好,你是中书令,该你担负的责
任就该由你自己担负,不能退给旁人,若是你自认负担不起,倒也无妨,向陛下恳请致仕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