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敬领着末央穿过门厅,过了一截花墙的月洞门,迎面是个大影壁粉墙黛瓦,影壁前面却稀稀疏疏种了几株贵妃竹,间或还有紫竹的影子,倒有一番雅趣。他俩并没有绕过影壁往后走,而是顺着影壁又过了一个月牙门,眼前忽然开朗了。
眼前是一片不大的水面,水间却有一间不大的三角凉亭。亭子虽然不大,但那宝顶飞角环亭的凭栏和亭边的奇石趣木花草却一样不省一样不少。亭子的北面是一间精致的两层木楼,木楼的侧面不远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树干粗的一个人才能勉强抱个满怀。树下还有一间精舍。此时正是农历三月,桂花不在阳春盎然,绿荫如伞华盖一般。沈惟敬领着末央上了小楼的台阶,却从楼间的堂屋里出来一个青年,黑布的直衣大褂外罩一件灰色对襟小衣,一块灰色头巾布扎在发髻上。这个青年叫了一声“老爷回来了”就低眉垂手站在门边,原来是家里跟来的男佣。
“阿四,去把我雨前的西湖龙井取出来煮了”沈惟敬交代了一句把末央让进屋里。
楼下的这间堂屋虽然小,却也收拾的雅致利索。迎门是一扇黄花梨的屏风,上面镶着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四块瓷板条幅,屏风前面是两把黄花梨的扶手圈椅和一张紫红木镶云彩大理石板面的八仙桌。这些个物件都被擦拭的光影可鉴。
落座之后,沈惟敬道:“这外面的客栈毕竟没有家里周到,末央公子慢待你了”。
“出门在外,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沈先生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末央道。
“要不是听末央公子的口音,我可真就把你当成从外域过来的人了”沈惟敬笑道。
末央颇有点尴尬,但还是要把眼前的情况圆过去。
“我虽然是地道的本土人,但毕竟是刚从西方回来,衣着打扮还是有所不同,当地的情况也了解不多”末央道。
“末央公子,你说的西方是西方的哪里,是墨利加、北亚墨还是巴逻?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只是听说而已。东洋的日本和朝鲜我倒是旅历过”。
正说着,阿四端着茶水进来,摆在他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