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么？怕死么？”

“哈哈……”

“你知道活着好，可他就不想活着么？你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哈哈……你总是想着活着，为了活着你起的那些小心思不感到羞愧么？”

“哈哈……”

他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已感受不到指甲刺入血肉传来的疼痛，他笑着笑着仰起头，泪水顺着脸流淌了下来……

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将高忠圆睁的双眼闭上，慢慢放下抱在怀里的高忠。

“忠哥，这辈子的你太累了，是该歇歇了！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做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吧！”

他紧咬着下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然后摔倒，再爬起再摔倒……

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他终于从高忠房间拿来了上午新买的黑色劲装，走到高忠尸体旁，不顾双手传来的剧痛，用力将高忠已经碎裂的衣服撕下，十分小心而又艰难的给高忠换穿新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望着已经换好新衣的高忠，他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屋外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极点，依靠在已经破碎的门框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伸手扶住了门框。

痛！

在手掌触碰到门框的瞬间，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传来，他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凉气。

但是却阻挡不住他要迈出这个房间的步子，他用力的一搬门框，走出了房间。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去制冰，他还要继续卖冰！

周福不是说长安城没冰会更好么？他偏不遂周福的心愿，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么？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身体都会传来撕裂的痛，他手还在不住的流血，嘴唇已经被咬破，可他已经不在乎，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能在乎什么呢？还能怕什么呢？

终于走进装满八十桶水的房间，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制冰的硝，机械的将它们撒入每个木桶中……

天色微亮。

啪！啪！

子爵府的门终于传来敲打声，坐在门内的高明缓缓的站起身，打开侧门将飘香楼伙计放了进来。

飘香楼伙计很奇怪，想问今天开门的怎么不是，那个刀疤脸的汉子，当看到高明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的脸以及满是血渍的双唇，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高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冰还在原来的房间里，你们自己去搬吧！送木桶回来时，别忘记打满水再放回原处。”

叮嘱完伙计，从伙计手里的接过银子，转身步履阑珊的朝子爵府外走去。

此时，子爵府阴暗角落里，一个黑色身影漂浮着……

长安城外一座新坟旁，高明面无表情静静的倚靠在写着“高忠之墓”的墓碑上一动不动，倚靠墓碑的感觉仿佛就像依靠着高忠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倚靠着墓碑的高明突然开口道：“阁下跟随了这么久，何不出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