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的他，只是浑身无力，昏昏欲睡，感觉一切渐渐消逝。

直到他差点像淹没在温热的水里一样，安详而恬静的时候，他被人救了。

一直到多年以后的今天，面对着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人，高光忽然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见识冰雪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时的他住在乡下，那是一个二十几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卵石洁白光滑宛如史前巨蛋。

当时的高光还没有上学，对于许多事物都还没有确切的认识，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

而现在，他则可以用自己看过的小说的内容，去填充自己的记忆。

是的，人的记忆是可以重塑的，每次回忆都是对它的重塑。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

每当你记起一句

就挨一个耳光

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

闻不得女人香”

可问题是，在暗中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这儿树长得很密，太密了，高光穿越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山脊走去；

薄薄的积雪底，地面潮湿而泥泞，极易滑倒，石块和暗藏的树根也能绊人一跤。

他爬进矮树丛，平趴在残雪和泥泞里，往下方空旷的平地望去。

会是什么东西呢？

高光好一阵不敢呼吸。

月光洒落在空地上，映照出白雪覆盖的岩石，半结冰的小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森林给了他答案：

树叶沙沙作响，寒溪潺潺脉动，远方传来雪枭的呐喊。

原来是这个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