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十,安北县北门外二十里的驰道上,有一行背劣弓携劣剑的四十余人向南缓缓而行,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人,其身后跟着七八名妇人与三四名中年男子,其后又跟着三十余名男男女女,其中年长者不过刚刚成年,而年幼者只有十余岁。
为首的那么老人时不时回头看了几眼身后的后生,表情复杂,自从三年前那一次劫难以来,这一行人便再无分文收入,便再也无以为继,无可奈何之下,那老人便只好花光了几十年走镖而得的数千两积蓄。万幸的是,那群后生大都懂事,都刻苦练弓练剑,都期待着为他们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几日前,当他得知王府那位大殿下亲自到安北剿匪,间接地为他们报了大仇,他便孤注一掷,变卖所有家产,带领着一大家子投奔那位大殿下,但他又时不时地质问自己,若是那位大殿下徒有虚名,又该如何?
那行人正行进间,突然有叫喊声从西侧传来,而众人转头定睛一看,只见前者三十余人,男女老少皆有,又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神色慌张,是平民百姓无误,而后者二十余人皆手握木棍,或富态或膀大腰圆,皆衣着光鲜,又皆面目狰狞,不似善类。
那一行人皆不知所措,纷纷向那领头的老人投来询问的目光。那老者沉思片刻,皱了皱眉,叹息一声,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喊道:“别杀人,把他们送到安北县衙。”
那老人话音刚落,那一行人中便有二十余人分八组冲出,迎头直撞百姓身后的二十余人,趁着对手队形稀疏,从对手侧翼突进,各组皆以两三人对一人,其中一人以带鞘劣剑阻挡对手手中木棍,另外一人或两人则趁机攻击对手手脚,让其暂时失去战力,旋即向前推进。不到半刻钟,那二十余便纷纷倒地不起,又皆哀嚎不已。
老人那一行人正要将他们眼中的匪徒捆绑起来时,只听到南边传来绵长的马蹄声,如潮水一般,声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只片刻后,便有一百余名背弓负箭配刀着轻甲的骑兵与数辆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而那老者更是脸色煞白,难不成他们会重蹈覆辙?
那老人壮着胆子,强迫自己抬起头,只见为首的是一名身材修长、身材灰色普通衣裳的年轻男子,其身后两侧各有一名骑马女子。
不等那老者开口,右侧的那名女子跟那年轻男子轻声说了一句,得到他的允许后,便一夹马腹,促使战马向前走出几步,喊道:“林爷爷。”
那姓林的老人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是小方盈?”
“林爷爷,我就是方盈。”
林姓老人指着那年轻男子,问道:“小方盈,这位是?”
“这位便是大殿下,也就是我的公子。”
那林姓老人大喜,连忙朝身后众人摆了摆手,说道:“还不快快拜见大殿下?”
那林姓老者说罢,立即下跪,磕了三个头,喊道:“临晋镖局林威拜见大殿下。”
赵衡连忙跳下马,将那林威扶起,指着他身后的那群人,问道:“林镖头,你们怎么出现在这?”
“说来惭愧,自从三年前我镖局的镖队被安北县匪徒屠杀以来,我们镖局便江河日下,马上便维持不住。几日前,老朽听说大殿下亲自剿灭了安北匪寇,老朽又自信我们这几十人还有些战力,老朽便当机立断,率领大伙来投奔大殿下,不知大殿下能不能收留我们?”
赵衡大喜,转念一想,说道:“我自是欢迎,但在这之前,还请林镖头替我办几件事。”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