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萨菲尔的说法,那维莱特一点都不意外,没人会愿意回来坐牢:“你的想法我明白,可是,即便你有一万个拒绝服刑的理由,也不能蔑视枫丹的法律。正义的国度,不容许这样的行为。”
“啧…”萨菲尔感觉有些牙疼,“说什么场面话呢?你也知道这里是正义之国,不是法律之国,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当年究竟有多少人支持我的做法你不知道吗?”
那维莱特点头:“我明白,或许那也是出自你心中的正义,可一个人的正义,不能代表一个国家的正义。这是两码事。”
“呵…那维莱特,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我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到底想干什么?”萨菲尔被磨地有点没耐心,“这件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难道不是你吗?
我杀了那么多人,背了所有的罪,然后被一纸宣判,判了四十六年,贵族胆寒了,平民全都在欢呼,他们说我扯掉了旧贵族最后一块遮羞布。
从那时候起,旧贵族再也没有任何能力与你抗衡了,他们失去了地位,民心,财富,勇气,以及发言权。
旧贵族失去了一切,但这些东西不是凭空消失的,它们最终到了谁那里?我不说,你也不用说。
让他们失去一切的人是我,而得到一切的人是你。我得到了什么啊?得到了四十六年的刑期,得到了小小年纪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跟着一个变态去探索深渊,求一线生机。”
“…抱歉。”那维莱特看了看萨菲尔,有些别扭地别过视线,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旦上纲上线那就没得谈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找过来,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谈到什么地步都能留有余地。
如果在场的还有其他人,那就不可能轻轻放下了,因为那维莱特是不能够徇私枉法的,大审判官和罪犯交流,这会让枫丹人信念崩塌。
而那维莱特如今能在枫丹拥有这么高的地位,五百年来的秉公执法是一方面,旧贵族的彻底崩溃则是最后的成全。
可以说,萨菲尔帮他盖上了最后一片瓦,为那维莱特塑造起了如今光芒万丈的形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维莱特明白,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就什么都说不了了,虽然他是个不善言辞,刻板固执的人,但情形之下,他必须主动开口了:“我找你不是为了之前的事,我希望你可以耐心一点,我们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你知道的,我从心底也不认为你真的做错了。”
“你们的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那维莱特,我说过了,该赎罪的地方,我会去做的,我认的罪从来不是杀了那么多人。
我只是为自己滥杀无辜而认罪,虽然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不会放过那些妇孺。”萨菲尔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让那维莱特眉头轻皱。
但他没有激化矛盾,反而轻轻点头:“我不认同,但我理解。”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轻易也不会表露自己的立场,五百年来一直如此,但今天他却明确表示了理解萨菲尔的选择,这让别人看到估计会大吃一惊。
见到萨菲尔有缓和下来的迹象,那维莱特顿了顿,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回沐芒宫了,在回去之前,我想与你商量一下,既然要在枫丹活动,还请稍加掩饰,不要让其他人认出你的身份来。
还有…如果有余裕,你可以去白淞镇看看,多的我就不方便说了,回见。”
说完,他径直离去了,留下萨菲尔独自一人待在原地陷入沉思。
白淞镇她很熟悉,是刺玫会的地盘,当初她刚进入布法蒂公馆没多久,还处于对陌生环境的适应阶段,曾经接过情报交接的任务。
就是在大街上以小孩子斗嘴的模式来与其他小探员交接情报,比如“你家壁炉的火烧的很旺吧?”“你家天平最近用的也挺勤快啊。”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