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什么对了?”须卜骨都侯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了。
他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自己和这少年的脖子上明明都是脑袋,但自己这颗,却像是个摆设。
“打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杨信一脸风轻云淡,却是满嘴虎狼之词,“左贤王莫不是王副中郎将的亲爹?若非如此,我难以想象,王副中郎将怎能甘愿冒下如此风险?”
不等羌渠有所反应,他口若悬河,一口气说出心底疑惑。
“左贤王所做的,或传递消息,或混淆视听,或引军压城,最多加上煽动山贼,说到底,就是敲敲边鼓,风险几乎等同于零……而王副中郎将呢?刺杀单于,且不说难度如何,所担的风险之大,和左贤王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诸位想想,若左贤王反悔了,或是拍拍屁股不管了,甚至干脆直接揭发,那王副中郎将岂不成了天字第一号的大冤种?”
“以王副中郎将的心机谋略,会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利局面吗?”
他连续质问。
“你究竟想说什么?”
此时,须卜骨都侯已停止了思考,任由杨信的推理在脑中跑马。
“既然两人仇深似海,不敢将后背留给对方,那就只剩一个法子了……”杨信酝酿许久,终于图穷匕见,“双方各留对方一个把柄,以保证对方不会背叛。”
以羌渠的老谋深算,闻言也是微微变色。
“我听说,左贤王性格持重,话也不多,极少失态。”杨信转头,目光灼灼地与对方对视,“唯独在王副中郎将暴露后,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将凶手拿在手中……你是在愤怒,还是害怕?”
羌渠面沉如水,继续沉默。
“屁的副中郎将!”郭显提着已被扒干净的王方上前,毫不客气地摔在地上,“王方擅杀呼微单于,还妄图嫁祸给中郎将大人,罪不容赦!哼,我有一百种手段,保管他将几岁破了童子身的事情都交待出来……”
羌渠闻言,脸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等处置了王方,”杨信也顺势改了称谓,恭喜道,“郭司马,或许你能借此机会,再进一步,可怜某人机关算尽,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郭显正要说什么,忽然注意到,杨信偷偷冲他挤眉弄眼。
稍稍一怔,他恍然大悟。
郭显暗叹这小子心眼真多,嘴上却是配合:“那就借小友吉言了……不过,机会固然来得及时,也得自己抓得住才行。”
“左贤王,真的是你?”须卜骨都侯望向羌渠,一脸痛惜,似痛心疾首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