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神机妙算,小人心服口服……”
沉默半晌,张瞎子竟忽然笑了,笑容释然。
出乎意料地,和以往任何一位嫌疑人都不同,他没有负隅顽抗,没有抵死不认,只是平静接受,神色间甚至有着某种解脱。
杨信一怔,但随即心下恍然。
是身份的缘故。
想要对付王方、羌渠等身居高位者,自然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条;但对张瞎子这一介草民,仅怀疑,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当初,张瞎子被关在牢里时,有任何证据吗?
更何况,他还有一处死穴……
“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果然,张瞎子抬头,明明没有半点神采的瞳仁中,却分明闪烁着恳切,“不会祸及家人吧。”
“当然不会。”杨信心中感慨,面上则依旧古井不波,保证道,“只要我爹还是京兆尹,就没人能动你女儿分毫。”
他这个行长安左部尉只是个临时工,于是,只能再次挟爹自重,拿着鸡毛当令箭。
“旁人的话,我或许不信,但大人的话,我却是信的……”张瞎子闻言,放下心来,欣喜不已。
他脸上全是平安喜乐,不见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一时间,杨信也是心情复杂。
即便铁面如高顺,也面有唏嘘。
反倒是张瞎子率先打破沉闷,和颜悦色地拱手:“有什么问题,大人请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配合的凶手,杨信也是第一次见着。
“为什么是现在?”他长吁一口气,压下纷繁情绪,问出了心底疑惑,“那三人死不足惜,但你若心怀怨念,早就可以下手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这个问题,也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