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方面认为拉克丝不可能不教而诛、破坏自己新生政权的公信力,一方面又因为漫长的羁押而心生惊慌,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之中,当审判即将开始的消息被传递过来的时候,这些贵族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们怕的就是拉克丝真的啥也不管,非要天街踏尽公卿骨——只要你还愿意审判,那我们就不会有事。
也许在地方,你可以用兼并土地、欺压平民来审判贵族,在雄都,你又能拿出什么足以服众的理由,来审判诸位没有犯下这些错误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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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拉克丝也思考了很久。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贵族,拉克丝对于德玛西亚的政治运行逻辑其实是非常清楚的,她也深知雄都贵族和地方贵族不同,所以本着实事求是、分类讨论的思想,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对雄都贵族的审判,应该和其他地方一样。
这种情况下,拉克丝要面对一个在大部分人看来,非常难以给出答案的问题——
雄都贵族的“罪”到底是什么?
不过,对于拉克丝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非常清晰的,雄都贵族的罪在于剥削。
只不过这种剥削,是制度性的,是德玛西亚正式成为国家之后就始终有的,是德玛西亚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德玛西亚雄都贵族的审判才会比之别处的审判更加重要,因为这涉及到对于德玛西亚旧有秩序的评定,对于旧德玛西亚的盖棺定论。
只有公正的给予了旧德玛西亚一个清晰的判决,这个国度才能真正地重获新生。
这种情况下,拉克丝的选择是从旧德玛西亚的开始说起,从这个国家的建立说起。
她不打算彻底否定旧德玛西亚。
针对雄都贵族的审判也不需要民众声嘶力竭的声讨。
因为这场审判,审判的不仅是雄都的贵族,同时也是延续了八百年的旧德玛西亚。
就这样,当这些被羁押在黎明城堡里超过两个月的贵族被带到了宏伟广场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似乎看起来并不像是法庭。
仿佛是国王演讲一般,无数平民出现在了广场周围,他们心下暗暗期待的萧条并未出现,如此严肃的场合,甚至还有不少小商贩在兜售零食和饮水——维持秩序的北境行者给他们专门划分了商用区域,似乎对于这种市政管理相当得心应手。
一个又一个贵族被带到了预定的席位上,非常难得地保持了体面。
而同样有专属席位的,还有经过竞赛比拼后证明了自己的各位行业精英,他们有些人如奎参一样,并不知道这些贵族的身份,只是好奇什么“培训”可以各行各业一起进行;也有人如朗纳尔一样认识不少贵族,心中疑惑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入席之后的贵族也完全不知道,拉克丝到底要做什么。
在众人的疑惑之中,拉克丝终于站在了宏伟广场中央的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