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奉上水酒后,赵玖将一杯酒水既然撒尽,偏偏其中黄梅尚粘在杯中,赵官家却是趁着所有人未及抬头,直接捏来放入嘴中,方才将酒杯放回。
不错,官家当着官吏和将士的面把酒水轻轻斟在了身前地上,并扬起声音、振振有词:“借太后恩泽,以飨邓州城下御营战死亡魂!”
那一刻,吴瑜真心觉得官家威武,如同天神。合该是来拯救这大宋兆亿生民的。
当然,威武的官家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在得知吴瑜弓马还算娴熟之余,也渐渐的对她宠爱了起来,虽然他常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皇帝不就该比别人懂得多吗?吴瑜表示非常理解。
后来的吴瑜想起来在南阳的那段时间,恐怕是自己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随着官家坐镇陪都,大破襄阳范琼。陕州李彦仙和东京宗泽也收好了门户、分割了大河西东。各地推选的英才陆续汇集南阳之时,各地商贾也往来如云,官家都有兴趣带着她郊游了。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如官家所说,如同虎狼的金人,是不会让大宋人民好过的。这一年的秋天,金军两路军虽然在河北吃了大亏,但依然再次大规模南下,试图擒拿官家,再灭赵宋。
虽然吴瑜并不是特别懂政治。但往来的军报不是假的,官家都自己住进豫山大营里去了。精心布置的两条防线纷纷出现缺口。
曲端放弃延安府后撤,折可求直接投降。而官家信赖的张所直接殉国。更为要命的是,官家一直以为腰胆的首席宋国大将韩世忠竟然中了埋伏,被围困在长社城里。
而这种压力之下,悲观情绪在整个南阳迅速蔓延,仿佛前几个月的兴盛如同昙花一梦。多少大员劝官家移驾襄阳,反正有汉水阻隔,金军也不可能越得过去。
但官家怎么可能答应?一旦他这个宋国绝对核心丧失了勇气,那么韩世忠必死无疑,整个东京留守司恐怕也会四哄而散。
吴瑜作为枕边人,最是知道官家在那段时间的压力。说到底,他不过是闲散亲王上位,当时不过22岁,正是斗鸡走狗的年华。
可是他放弃了安逸的扬州,决心带着满朝文武来南阳殊死斗争,结果却面临着自己几乎不能解决的困境。这让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