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碑虽残破,但是字体倒是遒劲古朴。可知是谁写的?”
“据说这碑文,乃是单雄信的同乡好友李世积手书。”虞侯继续对答如流,看来昨夜今晨,附近邻里被他盘问的够呛。
“原来这残破石碑竟然还有些人文掌故,过几日我便来拓一下上面的字。”包拯拍了拍手上残雪。
“包相公。”杨惟德打断了包拯的兴致,他发现了老包一处思虑不周。
“哦……杨少卿有什么见教?”
“可还记得,在御花园找到的骷髅状傀儡手上的兵器?”
“哎呀!”包拯大惊,已然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
“那骷髅傀儡使的,也是槊。”
“这其中难道……”包黑凝眉急思其中关联。
“比如那谶诗的第一句……”
“驱骨骸豪杰尸冢?”包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看那石碑。“难道应在这里?”
经杨惟德一点拨,老包意识到谣谶的前三条已经全部发生。如果事情会依次发生,那么第四句很快就会应验,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以杨少卿看,这第四条收怨魂积尸笼中的‘积尸笼’会是何处?”
“字面看好像是……关押死囚的刑狱之地吧?”
“所言似有理啊。”包拯终于放下成见,赞同了杨惟德一次。
“包相公打算如何布置?”
“这京城内关押死囚之地,无非大理寺狱、开封府狱,还有那御史台的台狱。若有人要在此三地装神弄鬼搞出些事来……那便好极,既然摸到些形迹了,必须抢先筹谋……嗯,我会从军头引见司里找些面生可靠之人,隐在这些衙门外的暗处,只等他们作妖便一网成擒。杨少卿,如今先机未定,案情不明,切勿与他人言说。”
“包相公放心,下官自然知道轻重。”
包拯说完,风风火火离开,全然没有疲惫之态。杨惟德并不看好包拯能守株待兔等到机会。他已然察觉到暗中的对手是段位极高的阴谋家,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积尸囚笼是什么,字面看应该是牢房,但是文字游戏是很容易制造误导的,这一点他太清楚了。
他一个人溜溜达达回去,也不回司天监,直接回到城外家里,想着先好好睡上一觉,然后从父亲留下的堆积如山的纪录里找找看帽妖的线索。谶语提到了帽妖,并非随便诌佞出来的造词,而是一个有特指的旧词,他年轻时听闻自己父亲提过,大概三十年前,帽妖在洛阳、东京和应天先后出现,引发过巨大的恐慌和政治危机。有心人借用帽妖这桩旧故事,显然有阴险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