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便不是寻常印鉴了。”
和尚道。
“可否告知一二?”沈括好奇心被勾起,便想要问到底。
“你知道毕昇的活字印刷?”
“听闻过。在我的小册子《梦溪笔谈》里还有载:庆历中,有布衣毕昇,又为活板。其法用胶泥刻字,薄如钱唇,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坚。先设一铁板,其上以松脂、蜡和纸灰之类冒之。”
“正是这个法子,其实不能做印鉴。却也有些别用,如前几日那裴员外那专门做伪的‘集萃画阁’,常有些名人题诗、提字。人多未见原诗,却使此字体的泥活字,印上整诗,瞒哄不得见过真迹的,却可以瞒骗过只知一二的。”
“难道不能直接找高人按笔迹作伪?”
“你是不知东京这些作伪的书画行,每日卖出多少这样的字画。买家自也不信,都是挂在那里做摆设的。若请高人仿题,论字起价,若有字体做成活字随意复制,岂不是无本。”
“原来如此?可叹那驸马也是没眼力的。”
“他也是个爱书画的岂会不懂,只是真个儿会来矫情,寻常人自知几百文买的东西何故能真?哪儿会来寻这个晦气。”
“驸马家里最近还真有些晦气。早上还找杨先生去他家看看地理。”
“哦?”怀良神色微微一转,似乎酒醒了几分,“对了,今日来,不光是取印吧。小乙早上出去采买酱醋,便听闻那帽妖又在潘楼前面出现了。”
“大师果然仔细……”
“我也知你难处,上峰必要你机密行事,不宜将此事与外人道。但你若信得过我,在我我这里便不必拘泥,我自不会外面乱说。”
怀良倒是敞亮,他自是看穿沈括担心。
“大师……”
“你是想知道,那帽妖到底如何飞行?”
“大师,您知道?”
“小乙,马上客人就多了,你去灶上忙,不要在边上磨蹭。”
小乙气鼓鼓离开。
“沈公子,你是如何想的?”
“哎,说来惭愧,前些日我确实以为参透了一些,并已绘出图,只差一点就通了。然而昨夜亲间却又疑惑自己猜错了。”
“哦,你是亲自看见了?说来听听。”怀良转头看到小乙正在那边忙活,并未偷听。
“我见它悬在屋檐上尺余处飞行,贴瓦片过屋脊,或起或伏或闪转如履平地。我前些日便猜想,所谓帽妖便是孔明灯一类可以热气腾空之物,辅以细线暗中牵引,唯一不明的是如何起烟弥漫四周。然而昨夜亲眼一见,便觉得灰心,何止烟雾无解,它能在半空腾挪闪转,确如鸟雀般敏捷,绝非笨拙如祈天灯这样靠热气蒸腾上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