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驸马都尉终于恢复到可以交流。杨惟德就在驸马府内的一间厢房内询问了整件事,沈括则在一边记录。他至此也没见到小苹,只听管家说那群女子上了车马都走了,也没听说有受伤的,这件事的苦主似乎只有驸马一人。这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边驸马神色稍定,开始讲述,他新的讲述更加丰富了这个恐怖故事。驸马言之凿凿看到那副屏风上的荷花盛开,荷花的花蕊中似乎还有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在起舞,然后花骨朵裂开,那起舞的花妖就从屏风里钻了出来,用什么白色东西向着自己脖颈来了一下。显然他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凶器,也没听过李承庵的故事,自然不受暗示而做先入为主之想。
驸马受到的暗示在于那幅画,所以他很自然地猜到了花蕊中起舞的小人就是是花蕊夫人的冤魂所化,据他说花妖出现前,花蕊夫人的绝命诗还出现在屏风上,还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将它念了一遍。
他神神叨叨的表示,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女妖念了一遍,因为那缥缈的声音似乎只出现在了脑海里。
至于那冲出屏风的花妖花外形,驸马说的言之凿凿:与他在宫中见过的画像一般无二,只是脸色惨白,甚是吓人。
杨惟德相信,如果将李道长知道的信息告诉驸马,即使驸马看上去,不似很聪明的样子,或迟或晚也会猜到谁要借鬼害自己,这必然是一个棘手的局面。所以,即使有人要捅破这一层,这个人也不是自己。他决定点到为止。
老杨不再说话,驸马也呆呆坐在那里。他胸口的绷带又开始微微渗血。这把玉斧的边缘还是相当锋利,如果抹到脖子,仍然可能杀死人,但是女鬼失手了。无论如何,花蕊夫人所化的花妖出手并不是那么狠准,也或者她她原本也没打算杀人,只是想借驸马的口,将这个恐怖故事传播出去,让京城陷入更加癫狂的群魔乱舞之中。第七句谶诗:生祸斗樽俎折冲,似乎与今天发生的事情,很难牵扯到一起,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民间对二创自然会对谶语和故事强行牵连,也不免对合理性进行修饰,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那女妖如同人一般?”沈括打破沉默问道。
这个问题再次将驸马带回恐惧中。他呆呆看着沈括,瞳孔开始放大。
“她的头发遮住了脸……她的脸看上去很苍白。白的如同纸一般。刚才,你不是问过长相了。”
“不,不是问长相,而是……身高如何。”
“也是一般女子身高啊?”
驸马在深度恐惧时也并不口吃,他大概只是在气急败坏时会结巴。
“因为,方才说那女鬼,其实时在花蕊上起舞,若那样,分明不会太大,然而转瞬她撕开屏风钻出来时,尽然有一般女子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