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现在就搬走,不如先搬到你家去?反正也并不远。”
“这证物么,暂时还得留在现场,你且放心,马上天光方亮,那些邪祟惧三光,自不敢出来……”
“驸马,昨夜可有生人进府?”沈括忍不住打断两人,“我看还须记录进出府邸的人。”
“可让管账的先生去抄名录。”
“那烧毁的宫灯,还有那四折屏风可有人动过?我见那屏风摆放,与昨日我所见有些不同?”
“昨日宴会,本来就是以欣赏宫灯与屏风为名,自然有人进进出出,也有人动过几次。人多手杂的,我也记不得了。”
杨惟德再次咳嗽,他觉得沈括幼稚的问题有些喧宾夺主了。
沈括识相不再发问。
凌晨时,驸马情绪将将平复,回到卧房睡觉。那烧毁的宫灯屏风被放到柴房里,因为那里离驸马卧房最远,并且那里还对着很多剪下来的桃树枝,据说桃木可以压制邪祟。
杨惟德也与沈括回到自己家。各自琢磨各自的事情,各自等着不同的人。
在沈括看来,这件事仍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屏风上芙蓉花盛开并从花蕊里跳出花妖,却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的,可能是某种幻术,当然这也只是驸马一家之言,但是现场找到的玉斧是真真切切的。然而最蹊跷之处,还是那女鬼铺陈了太多前戏,最终只是在驸马胸前,挥出软绵绵的一击。没有杀死驸马也就罢了,竟然还把玉斧留在了现场,简直不像是失手,更像是故意留下线索。
另一个可疑之处是,宫灯与屏风的位置。
昨日上午沈括离开时,屏风离宫灯更远些。并且是按一般隔断房间的方法平直展开。但是刚才他进书房时,屏风是以半圆形展开,与已经倒下的宫灯呈现一种奇妙的位置关系。简单说,每一面屏风距离宫灯的距离都差不多。
他见过瓦子里演皮影戏的,似乎在光和屏幕的位置得宜,要形成一个会动的画面并非不可能,但是皮影戏里的纸片人物只有若干关节能动,动起来滑稽呆板,一眼就知道是假的,绝无乱真可能,而且与光源的关系也更加直接。他一时参不透其中原理,似乎只有等怀良大师来指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