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 巳时未到
眼看时机差不多,徐冲决定动手,点手招来一名头目。
“崔捕头,昨日到现在,可有人进出?”
“至今只有一人进出。昨天中午,‘无影狻猊’与‘快过驴’翟通先查访到这里时,看到一个戴斗笠高大汉子进去,这汉子斗笠挡住脸没看清容貌,只看到身材颇魁伟,六尺一二寸摸样,穿一袭灰白直裰,背着个朱漆大筐,那筐子有个盖子,看着不沉;脚上穿一双麻鞋,鞋上沾着些湿泥像是乡间来的。那大汉也不叫门,只在门外石狮子处停下摸索下那狮子口里石球,门便开了,此间未见院子里有人走动。一刻后那大汉出来,却没见到那朱漆筐。”神机判官崔豹说的井井有条,观察的还挺仔细。
“没让人跟着那大汉?”
“那时快过驴翟通正回来报信,只留下无影狻猊一人,得盯着院子,所以没法儿跟。只能去路边取了那汉一个足印,有八寸三分长。”
“院子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一定有人,昨日酉时起厨房炊烟升起两三次,早上有鸡犬奔跑追逐,那厢房阁楼有古怪。每时辰那上面小窗打开,可以看到有两尺高木人滑出,提着钹、铙、石磬或铜锣敲击几下,然后又退回小窗紧闭。”
“这般诡异?”徐冲惊奇道。
“宫中水运仪象台,便也是如此。只是要大些?”
沈括插话道,他也没进过宫,只是看过图纸知道尺寸,显然要大。
“还不止这些,每出来木人还不相同,卯时出来敲钹的是长耳穿甲胄的兔子。辰时出来敲磬的是穿鹤氅带冠冕的龙王,若没猜错午时便是人形马首的出来敲……”
话音未落,山下院落里便响起清脆敲钟的声音,一群人赶紧观看,却见果然那厢房上阁楼小窗已经打开,一位穿道袍留八字胡须的马面神人站在打开的窗户外,手里正提着一口小钟在敲,敲到第八下便停下,又退回去,小门紧闭。那阁楼窗户很小,里面应该站立不了人,那敲磬的马面神人,也就两尺高。
“喻家的技艺,真是精巧无双,不可小觑啊。”
“沈兄,是下面有人在摆布这些木偶吧?”徐冲问。
“我见它从木轨滑出,动作僵硬,不似有人操纵。再者里面也不知道外面有人,摆布给谁看?必然是定了时辰自行运作的机关。可能……与小溪上水车相连吧,宫里的浑天也是以水运往复周转。至于内中如何运行,待会儿进去抓到人再研究一番。”
“好,待会儿拆它个底朝天,看看什么把戏。崔捕头,院子里大约多少人?”
“我等一早上等居高临下观看,却未见到屋外有人进出。昨日进去也就那大汉一人,也未见其他人,想来里面人不多,院子里也没见长兵器架子,看来最多有些短刃。只要偷开了门,大伙儿一块儿进去,必能一网成擒。”
“我见那庄院北面有条小河,小河边似乎还有墙垣,会不会有接应?贼人会不会从哪里逃走?”沈括插进问题。
“这位官人不必担心,四周已经查探清楚,确实有一条河,河边墙垣并非人家,实则只是破败野坟一座。我们已经这院子团团围死,贼人就算冲出了墙,也决计到不了河边。”神机判官拍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