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那本《梦溪笔谈》所记?”
“正是。”沈括得意答道,“将来兄在军前,偷袭敌寨时也有用处。”
他用嘴对着箭囊吹气,然后对准远处,又将耳朵贴在上面。果然声音清晰很多。
“……你二人也都见到了,这招神幡果然在此。诸葛上人只掐指一算便算到了,分明真神仙也;你二人一路上对上人出言不逊,此刻该没话讲了吧?”树上人说。
“你只顾赶紧砍了树枝,取下神幡。你自回去交差,我们也另有差遣,啰嗦聒噪什么?诸葛上人固有大神通不假,然而为何做五雷法时,神幡却不见,飘落到此处?还得撒出兄弟们到这黄河边上阴森老林子里来找?若被官府先找到了又算什么神机妙算?”
“官府皆是蠢材如何先到?做这样诡诳之辩,以中伤高人,尔等还是不服啊。”
“非我等不服,这上人来投奔时日不久,那时就有人说不像是本教仙法妙旨,全是旁门左道的伎俩。本门从未听说有“五雷法”这般法术。则王在世时,常教诲外道不可重用也不可轻信,不可做香主以上职位。如今这诸葛上人和喻四郎,都是只是数年间半路入教,却凭借些外道法术升迁极快,竟当上了卦主,难免教众心中不服。”
“喻卦主和诸葛上人都算外道了?依你之言,什么才算本教妙旨?”
“自然是圣女狐咏儿的姹女狐仙妙法,只有她可服众。”树下人说。
“我也见过圣女施展妙法,知道她早就在圣教,是圣姑徒弟。然而贝州城破时,圣女却以遁地术逃走。背主怯战,实无信义,如何服众?”树上人说。
“你懂什么?当日城破你又不在城中。都说圣女脱身乃是则王临危所派,自有大计托付,并非苟且私逃……”
“我不在城中,你又在城中了?”
虽然沈括不知道他们讨论什么,但是能听出火药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场面近乎失控。
“都少言两句。”树下一直未说话的那位开口,听声音是位老者,“不管这三位卦主德行如何,我等也都盟誓,不可流言蜚语伤及教内,这些猜疑心生暗鬼的话都不要说了。”
“好,既然张灵官说话,我不提了,我只取了这‘请神幡’回上人处交差则个,二位自便就是。”树上人说。
“你只让我等帮你找神幡,如今我等出了力。你又说你自己去诸葛遂智处交差,也不告知上人在何处?我们岂不是平白无故被你差遣?”另一人还是有气,不依不饶地问。
“无须多问,只交给我,我见你二人带着圣姑的令牌,也知你们另有分派,我也不问。这也是喻卦主的新规矩。各自差遣,各自勾当,不得与教里兄弟说。”树上人说。
“说起新规矩我便更是三千个不服。圣姑自前夜起,失踪已近两日,平日最服众的老香主九公也不见返回。教中兄弟都有些疑问想知道,如今喻卦主平白执掌了内外事,却什么也不说,只顾信那新来的诸葛上人。”
“疑问也藏在肚子里,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今次喻卦主要请出世的妖魔凶险,喻卦主也是为大家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