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有锐意能提出问题来的,看来这个十一岁少年也意识到了不同地方水中漂浮的磁针与北极星标定正北,是有偏差的。
“此事……古以有之,其中自由大道,然而道非常道,宇内大道不可问,不可名,也不可查,更不可知,然则磁针偏差不大,无碍修行。”
显然老道不想承认自己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只想东拉西扯糊弄过去。
“也许,中天紫薇之北,与大地之北,并非同一。”沈括悠悠道。
“先生此言何解?”小道人懵懂看着沈括。
“其中道理我也不尽透彻,然而我曾听一人说起:宇内无混沌,万物循其道。所谓道,或有形或无形,却必可循其道,证其理。不可证,伪道也。”
沈括很想如同当年怀丙和尚一言点醒自己那样,让这聪明孩子得到某种启迪,告诉他世上道理一定是可证的,然而老道在这里,还得给几分面子,他只能说的这样含混了。
“不可循其道理……便是伪道?”小孩儿念叨着,似有所思。
“还不谢谢沈师叔,这番玄妙论道?”李承庵说。他只道沈括这篇话里说了那么多道,必然是给自己圆场。
“谢师叔。”
四人整理妥当,一起出门去了。
二月十六子时
四人一起到了御街。实际上从他们出门起到现在,就没有在汴京城街道上遇到一个人。
老道果然走在前面,手里握着他的七星宝剑,桃木剑只是背在身后。可见内心深处还是更相信锋利的兵器无非木头的法器。
沈括见徐冲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手里捏着一根香,身上带着七八个火药筒子,不由得担心幽冥之物没出来,反而把自己点着了。
“徐节级,还是把香灭了。当心点着火药捻子把自己变成了烟花。”
“是啊是啊,确实大意了。”他将那根香在墙上搓灭了,“我只怕来不及用火镰点燃它。”
“你看街对面白矾楼门口不是还挂着灯笼,我们取一只来点亮了,还能照着路。万一有事,取火也容易。”
沈括一言点醒徐冲,两人径自去白矾楼东大门口。那辆大车还挡在门口。
“为何会有一辆车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