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小苹脸上略有迷茫和欢喜,沈括脸上沾满了鼻涕。
“好,你就是问我也不告诉你,只留给你猜。我今日来,确实是有另一事要说。”
“大姐请说。”沈括已然牙齿打架,说话不清了。
“我……不是你或那黑脸大官想的那样……我自有我的命数,我的功德,然而绝不会想要推翻大宋。”
“但是那些弥勒教的谶语……”
“我只告诉你,谶语之事我也不知。不过我知道那主事人是谁。”
“是喻景?”
“他却也不简单,你也查到圣姑已死。然而喻景背后还有指点他的高人,我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四卦主中另外二人,其中一位名字都不知道,另一位却叫做‘诸葛遂智’,似是一位僧人,我却没见过真容,只知道他的本事远在喻景之上。如今正是他与喻景谋划谶语最后一句。用傀儡杀圣母的计策也是他谋划,而我也只是被裹挟其中以腹语为傀儡说话,其实身不由己。”
“这谶语第九句,正是我等要查的紧要关节。若是再验则天下危矣。”
“这几日我就会查到这诸葛遂智下落,你听到夜里有铃声,便是我来了,你自己下来,我自有消息给你。若是带人埋伏要抓我,你我缘分就此尽了。”
“明白,明白。”沈括点头如捣蒜一般。小苹若是无辜,他心中自然万分喜欢。
“好,这驴我骑走了。你也快些回去加件衣服,免得染了风寒。”
“是是。”
小苹撑着驴背想要上去,一时力有不逮,手上伞被风吹到地上。
“我来帮你。”沈括想要去扶。
“公子且住。这伞不能乱动。”小苹止住沈括靠近,还是自己爬上了驴背。沈括捡起地上雨伞,不敢突兀靠前。小苹驾驴向前,伸出一只苍白玉手,沈括这才递过扇柄。
小苹也不答谢,接过伞径直走了,街上留下清脆的驴蹄音和铃铛声。
她就这样消失在街道尽头。沈括没有动一分一毫心思偷偷跟踪她。知道小苹不是反贼,尽管也只是她一面之词,沈括已然解脱了心魔,现在正是要信任她的时刻。
二月十九 丑正时分
他哆哆嗦嗦回到老鸦巷时,正巧徐冲打着哈欠回来。看到沈括穿着单衣回来也是一奇。赶紧上前询问怎么回事,该不是和那驸马一样梦癫病吧?
沈括犹豫一下,没有将小苹找自己的事情说出,毕竟小苹不是反贼这件事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只有他自己一厢情愿愿意相信而已。但是架不住徐冲追问为什么这么晚出来,他突然想到了托词,于是说起夜时看到牲口棚有那头驴不见了,担心被偷驴贼偷去,于是追出来查看。结果没有发现踪迹,驴果然是没了。
徐冲倒是没有追问,不过心中自然是不信的。沈括一开口撒谎他就看出来了。徐冲毕竟老练,会撒谎的人见的多了,绝不是沈括这副样子。而且就算有人偷进院子,放着几匹好马不偷偷那头牙齿都快掉没的老驴?那是失心疯了吗?且不说那驴还特别爱叫。夜里只要有生人走近十步内,就开始大嚎大叫,哪儿那么容易偷走?
他觉得其中有莫大蹊跷,只能先把问题藏在心中。沈括上楼后,徐冲决定自己仔细查看了后院。后墙柴门仍然开着,显然沈括是穿着单衣是从后门追出去的,然后他又从大门进来,竟然也忘了去关后门。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