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很久,什么也没来,他开始怀疑小苹给的情报是不是有误?
想着想着难免有些走神,开始思考,那怀丙和尚当年是如何用一根铜柱正塔的?还记得当日他与怀丙一起到过塔顶,同时扔下一大一小两个铁球,但是却是走了外面脚架上去的,却没有进塔内观看。那时塔顶倒是掀掉了,但是没有看到附近横着一根铜柱备用,若是有自己一定能看见。还有就是,若先拆掉里面倾斜的柱子,塔立时就倒了,如何还能从容换掉一根立柱?
正想的入神,就到遥远处有窸窸窣窣声音,仔细分辨不是风声,是脚步声响。沈括猜测这鬼祟的脚步声是徐冲的,大概他那里有什么发现回来找自己了。但是约定白昼再碰头啊?
他从断垣残壁后探出头,就看到十几丈外,一个高大人影走过。这个身形他看着眼熟,不是徐冲。较之徐冲更高些,也更胖大些。
心中一直回避的那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了。更何况这黑影还在肩头搭着一个白色口袋,就是昨天在马车上所见到怀良肩上那样。
一时间他脑子里如五雷轰顶,心想是不是小苹故意使坏嫁祸之法?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黑影走向那座开宝塔。
他一时血气上撞,想要跑上去追问和尚为何要这样做,也忘却了与徐冲的约定。他从废墟后起身后,冲动有些平复倒是没有真上前揪住和尚,只是偷偷紧跟着他向那塔走去。
那怀良似乎没打算去别处,就是向着塔去。最终那暗淡背影与黑黢黢的巨塔融为一体,看不见了。却听到塔里发出一阵响动,塔顶惊起一群鸟。
沈括追到塔下,确信怀良肯定是进去了。他将耳朵贴到塔墙上听,依旧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木板楼梯响声,显然和尚上去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不再有动静。他绕到前门,思忖是否要进去,里面很安静,不至于会藏着七八个弥勒教的匪众。也许怀良只是来办其他事情?这里与弥勒教其实无关?鬼使神差间,他推开门悄悄进了塔。
这七层宝塔的梯子就在中间,围绕中心柱子环绕而上,却没有扶手。他小心翼翼踩上去,没有太大动静。可见自己比和尚轻许多,不至于发出太大动静。
他小心向上走去。心想,万一怀良下来,至少能隔着几层就听到,再躲也不迟。现在他很想看看,怀良躲在这里搞什么鬼名堂。是不是只是例行检查自己当年督造宝塔的工程质量?
小心到了佛塔二层,走了一圈没见到任何古怪,于是去上了三层也没问题。一口气到了倒数第二层,仍然没见到怀良。这下他心里有些没底了,因为自进塔以后,他一直凭借还算可以的听力搜索声音,但是一直没听到怀良声音,咳嗽声都没有。已然还剩最后一层,却还是没见那和尚。
他站在原地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跳。虽然听不到怀良的半点动静,却已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了。
“好,就慢慢上去看一眼。”
他用最轻的步伐踩上去,终于走完所有阶梯,慢慢将头从楼层下探出,却依旧没看到半个人影,只看到一轮下弦月就在那边窗外,显得遥远而暗淡。他走上佛塔绕了一圈。确定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窗边向外看。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和尚可能躲到外面去了。他伸出处头去,塔檐上除了一堆堆鸟粪,并无他物。
想起当年,自己与怀良大致就是站在这个高度,一起丢下了那两个球,见证了自以为恶毒常识是何等的可笑。一时难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