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昨夜学生跟踪怀良到这里。其实也不知他到了下面去,只是摸黑贸然进塔。也没看到下去的路径,就与徐节级一般想法,觉得那怀良只能去上面,就摸了上去。到了楼顶也没察觉其实只到了六层,未及楼顶,其时旋梯下转已然没有去楼顶的那截旋梯了。学生正在六楼上纳闷,就被突然冒出的帽妖一惊吓,奔下楼时,也未发现走过了,直接奔到了下面。当时还以为穿过浮屠,直接到了地府,也是一场虚惊。”
“嗯,嗯。”包拯连连点头,事情终于从全无头绪,渐渐说得通了。
那边徐冲还在楼梯口候着,始终没听到下面打斗的声音,也不知道下去的兄弟们安危如何?
徐冲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带着几个人下去了。下去了许久,也一样没动静。
老包又想起一些事要问。
“早上,徐冲报我,说夜里你和他到这塔边分头躲藏。他也没见到什么可疑人靠近,只听到你大喊了一声,赶来时只看到又帽妖越墙而走,再到塔下就找不到你了,说你被那帽妖掳走了。我也是不信,却又十分担心。现在想来,大抵那时候你已经深入地下了?”
“想来,弥勒教也是利用这地界有晦月鬼的传说,无人敢靠近,专门在此演练帽妖。”
“帽妖还需演练?”
“这件事我还没想清楚,怀良师傅也没提,大抵他也不知道。但是想来不外戏法,只是想不明白才觉得诡谲,若想通了,自然简单。”
“其实我也听出,大师他与弥勒教有染,他为何如此?”老包小心翼翼问道。
“只因为一桩旧恨。”
“什么样旧恨。”
“是那枢密使狄青当年在扈州时,由大师作保才让贼军出降,然而狄将军出尔反尔,竟然屠城,从此让大师生出恨意。”
“我也知道此事,听说此事过后,狄帅背后就生出了痈疮。”
“相公,我知道自己已经枉法,然而昨夜我陷在下面,却是大师他放我走脱。我只能徇私。”
“此事我本该追究,然而……”老包苦笑一声,“然而此刻却不能深究大师了,你也放宽心,却也不是因为你。”
“为何?”轮到沈括吃惊。他原本已经准备坦然面对各种可能,没想到老包这种回答。
“……我曾经也以为,国法既是国本,执法刚正则国本坚牢,然而想浅了,想浅了啊。你私赦怀良,此刻我也只能装不知,留下些王法周旋的余地吧。太过刚正,只怕是要动摇国本了。何止是怀良,太多人自以为是,以为秉持公心便可任意妄为。可叹、可恨啊”老包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
沈括正在犹豫要不要追问老包这句话的深意。地道口下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火光摇曳,徐冲带着几个兵上来了。
“相公,下面却是弥勒教巢穴,不过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不少灰烬,想来已经烧掉罪证,作鸟兽散了。”
“果然,我回来晚了,被他们逃走了。”沈括叹息道。
“然而还是是留下些东西。我看他们逃的很仓皇。”
徐冲大概是暗示老包可以下去看看,但是没敢说太直白,下去毕竟有风险,还是让包龙图自己决断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