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处河道,笔直而又不深。”老包没有理会徐冲的乐观,而是继续自己的感慨,“想来当年,那塔中柱子外裹铜皮,重量必然不轻。怀良开这河道,借助船只将那柱子运送到塔底而不必徒费人力,可谓高明。”
说着话,前面一点亮光,显然到了河口。
不一会儿船出了河口,河口已然布满了禁军和老百姓,大家站立堤岸上看着这位紫袍大人出来。想来这些人里可能也有弥勒教的探子,老包也不愿意久留,乘着一顶轿子远去了。
徐冲领受了任务也要走。却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问沈括。
“你觉得,弥勒教真的笨到,会把一个几丈见方的大家伙,搬到地上来?”他一转刚才在老包面前的乐观,可见也有点小心机。
“然而除此,并无办法。我想必然会有些掩饰吧?”
“如何掩饰?譬如这城里某处,原本地上没有这样几丈大的东西,突然就有了。岂不惹人怀疑?”
“确实如此,还要细琢磨一番。”
“你没细问那和尚,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那东西可能的作用,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所以没有问怀良师傅。”
“帽妖呢?也没问?”
“我想不必问。怀良师傅他一定不知道。”
“为何?”
“我只是这么觉得。”
“我这就去布置眼线。但愿他们懂事,能够知难而退就此散伙儿,也少给我等添麻烦。”
“这世上的事情,你若怕它,盼着它不要发生,那它一定会如影随形。”
徐冲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他是没料到沈括说了这样一句不吉利的话,虽然也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
沈括回去找到了马,然后返回了老鸦巷。刚到门口,就看到大门外蹲着一个人,边上还有一辆车套着一头瘦骨嶙峋的骡子,只是夜间昏暗看不清是谁。走近再看,分明是小乙。
“小乙哥,你为何在此?”
“我有一封信正要交给公子”
“师傅他有信给我。”
“正是。师傅早上给我,说若无其他事,就送来给你,若大相国寺里狄青狄大人夜里突然有变故,这信烧了就行。我在此等候时久了,就怕公子再不回来。”
小乙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给沈括。沈括接过,不由感慨大师仔细,其实也防着自己一手,若自己不念旧情执意抓他,他固然自愿伏法,但是他这封信也就不必给自己。那边小乙告辞,向那骡子甩一鞭子,一人一车就向城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