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临安城里回荡着悠悠的暮鼓声,青江坊灰场附近的街道,已然见不到行人。
无非是排水道错综复杂,以防尘冢怪王逃跑时害了无辜的百姓。
除妖前的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的进行,青江坊这块的井衍皆贴着几张封禁符,另围上了一圈栅栏,安排了捕快看守。
衙门,位于地下的殓房。
阴森冰冷的气息布满廊道,前面走着一位身着黑衣的验尸官。
随着步入其中,一股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陆月儿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扯着徐长青的衣角,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
虽说有一颗查明案件的心,但,显然是没有一颗见尸体的胆。
“这就是你说的官职很高?”
陆月儿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在徐长青耳边低声问道。
“是啊,怎么了?”
“一个县尉,一个狱丞,你岂不是在临安一手遮天?”
“瞎说,”徐长青轻咳了一声,小声道:“是徐家,周家,连同沈家一手遮天。”
陆月儿白了他一眼,忽的,软软的身子撞在了徐长青的背上。
“怎么了?”
“到了。”
缘道是面前的棺柩之中有一具男尸,身材高胖,短眉厚嘴,看着像处于四十岁左右,正是发福的年纪。
至于死因和死亡时间,两个外行人自然是看不出来了。
徐长青将陆月儿从身后拽至正面,讲道:“麻烦大人为我们详解一下。”
验尸官将脸上蒙起一层纱布,随手搬了个凳子,坐下,沉声道:
“死者浑身僵硬,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时辰,根据死者脸上带着的苦笑,红尸斑,以及发现时身体蜷缩可以判定,死因主要为冻死。”
“仲夏时节也会冻死?!”
陆月儿难以置信,一瞬间对妖怪行凶的可能性放大了不少
“冻死不止会发生在寒冬,试想一下,死者醉酒后身上由热变冷,衣着单薄的在夜里躺一晚上,也是有机会冻死的。”
徐长青围着尸体转悠道,又道:“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应当还有别的缘故吧?”
验尸官瞥了他一眼,发现尸体的时候确实有醉酒的酸臭味儿。
这位看起来是行家啊,难不成镇妖司里还有阴阳先生?
至于此人说的其他原因,想必他已经猜到了。
其实徐长青并没有猜到。
他只是虚构推理了一波,提到青江坊,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清河。
醉酒后失温冻死的可能实在太低,但,若是此人在醉酒后曾跌落河中,便加大了冻死的机会。
不过,死者跌进河里大抵会清醒些,何况尸体的位置是排水道,不是清河。
从街上的井衍将人丢进去倒是有可能,可死者身上并无压痕,意味着此前没有移动过尸体。
便像是妖怪所为了。
验尸官坦然讲道:“尸体确实有浸泡在水里的痕迹,此人也喝了酒,正是如此,我们才会认为是妖怪行凶。”
“神通?”
陆月儿情不自禁的想到此点,尘冢怪王能够入水遁辞,指不定掌握着控水的神通。
但,若真是尘冢怪王所为,为何不吞噬掉他的尸体呢?
难不成它吞噬的是精气之类的东西
徐长青摇了摇头,还有太多疑点未弄清楚,从验尸官这里能够得到的信息太少,必须要查看卷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