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道是,“我今日向殿下澄清了,心里便不觉得羞愧了。”
皇后颔首,复又打量了她两眼,忽而笑道:“其实你们年纪相当,若是雁还喜欢,你跟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南弦难堪起来,红着脸摆手,“不不不,殿下说笑了,我与他,断没有这种事。”
皇后见她惶恐,又换了个安慰的语调,和声道:“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惊慌。你在宫中行走这么长时间,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稳妥的姑娘,这才与你说这些。倘或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就不要趟这趟浑水,权贵之间的博弈不是你能承受的,你可明白吗?”
南弦说是,深深肃拜下去,“多谢殿下提醒,妾一定谨记在心。”
后来从宫中退出来,好些事也想明白了,皇后说得很是,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医女,经不起那样的风浪颠荡。所谓的外室传闻,略过一阵子自然会平息的,暂且就忍着吧,彼此不再来往,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回家,鹅儿甩着小鞭子,赶着马车,顺着边淮列肆往北去。要回南尹桥,势必要经过清溪桥,那是一条横跨过河面的矮桥,下桥拐个弯进清溪巷,便到冯翊王府,若是一直向北,就到南尹桥新宅。
阳春三月,水与草同色,马蹄一路走过,踏碎落花……向家的那匹马有了些年纪,走起路来不停点着脑袋,车舆也上下微微摇动。停在道边的神域看着那马车缓慢经过,车厢背后的小门镶进他眼眶子里来。他想得恍惚了,忽然冒出个疯狂的想法,要是打开那扇门,把人劫出来藏在家里,不知会怎么样?
然而心思纷乱,终究未敢行动。奇怪得很,除她之外的那些人和事,他敢想
”
神域一瞬蹙眉,很快换了副笑脸问:你来了多久?我怎么不曾看见你??却笑了笑,大母让我做女红,我又不愿意,借口给阿舅送东西,可以逃出来散散心。”
研磨好的糯米,吃到最后总有细细的颗粒感,在齿间啮了几下,心思游离到了最想问的问题上。
“阿舅。”她突兀地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眼来,“什么?”
呢喃犹豫了下道:“我听说了一个无稽之谈,说……说……”
她是未出阁的女郎,这种事说不出口,但神域立刻便明白了,“说向家娘子是我的外室?”
呢喃红了脸,但眼睛晶亮,既忐忑又好奇地追问:“那……是真的吗?”
他淡淡牵了下唇角,“你也说是无稽之谈了,怎么还当真?”
那就是假的了……
她很愿意相信,但女郎的直觉又让她七上八下,她低下头抿了口茶道:“上次见过那位向娘子,她长得真好看。据说还在宫中为陛下调养身体,看来医术也甚是高明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留意他的表情,因为心之所向,当有人提及那女郎的好处,简直比夸他还让他高兴。他虽不动声色,但眼里分明有笑意,就是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呢喃一口气泄到了脚后跟,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位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