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4)

人间直恁芬芳 尤四姐 7971 字 11个月前

燕仰祯霍地站了起来,对神域道:“这回的事,多亏你有定力,我欠着你人情,日后一定报答你。今日的茶就不喝了,我要上东长干,把呢喃接回去。”说着拱了拱手,“少陪。”然后风一样地出了门,急匆匆往长廊那头去了。

神域站起身,目送他走远,幸好这当父亲的头脑清醒,他才不至于因这件事得罪了大长公主一门。

说来也可笑,神氏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好人,好人早就被多番陷害置于死地了。如今的圣上也罢,大长公主也罢,甚至是他自己,都算不得善类,不过是吃人的野兽之间互相撕咬,看谁的牙齿更锋利罢了。

捋了捋袍裾,他从茶亭中走出来,出门登上马车,陈岳屹在车外询问:“大王打算去何处?”

他坐在车辇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的触手,慢慢延展向朝堂的每一条脉络,与大半官员建立了不错的关系。有些关系需要维护,需要不断的人情往来,要说忙,他当真是很忙,但今日却什么都不想做,除了不得不见了燕仰祯,剩下的,便是满心满脑的南弦。

向南弦……这名字每在脑海中翻腾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切实的欢喜。昨晚遇上了尴尬事,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因为除了她,他真的无处可去,无人可寻。或者确实有连累她的嫌疑,一则想让她治好他,二则,如果事态真的难以控制,他也希望那个人是她。就算是

()极度的自私吧,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他已经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看待得失了。

他时刻有种紧迫感,仿佛在乎的人随时会被抢走,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住。朝堂上与人把臂周旋,他可以带上假面粉墨登场,然而在面对南弦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伪装。他的筹谋、他的愿望、他的私心与真心,从一开始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只是唯恐,她不会喜欢这样满目疮痍的他。

譬如昨日的意外,他觉得无地自容,想见她,但又不敢面对她。他害怕她已经讨厌透了他,届时即便一个轻蔑的眼神,也能粉碎他所有的自尊与自信。

陈岳屹等了良久,始终不见他回答,与手下的卫官交换了下眼色,小心翼翼趋身问:“大王可想去南尹桥?”

车内的人没有否认,反倒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面对她呢……”

作为贴身的卫官,前因后果了然于心,陈岳屹闻言,咬着腮肉琢磨再三,最后出了个主意,“打铁须趁热。事是昨晚出的,大王若是刻意逃避,向娘子只怕更不安。卑职虽不了解经过……”说着尴尬地咧咧嘴,“但卑职知道,大王是三更天才从向宅出来的。终归……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别让向娘子寒心就是了。”

他的卫官长是个粗人,但粗人也有精细的地方。神域听后嗤笑了声,“陈校尉娶亲了吗?”

陈岳屹说是,“臣娶了母家的表妹,上年生了个儿子。”

所以也算过来人啊,神域问:“你与夫人感情甚笃吧?”

说起这个,陈岳屹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道:“笃不笃的……尚算可以。卑职与她虽然是表亲,但自小不怎么来往,也是说定了亲事才开始接触的。一来二去,卑职咂摸出个道理,与女郎交往,最要紧就是一颗真心。只要心够诚,纵是做错了事,女郎也不忍心怪罪你。”

所以左右的卫官们都认定了,昨晚他与向娘子定是发生了什么,毕竟三更出来,腿脚还有些发软。

罢了,将错就错吧,反正也不想解释。他一肘撑住了车围子问陈岳屹,“像我这样的处境,和她走得太近,可会连累她?”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陈岳屹沉默了下,然后翻着两眼望向他,“如果害怕连累她,大王就该与她保持距离,但外面已然有了传言,说她是大王外室,且大王爱慕她,无法自抑,既然如此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先给向娘子一个交代要紧。”

神域听他侃侃而谈,奇怪自己竟会向他讨教经验。心里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有些羞惭,勉强维持住体面,云淡风轻道了句:“谁说我爱慕她!”

眼看陈岳屹呆了呆,大概心里在想,不爱慕人家,做什么如此殷勤纠缠吧!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重新坐正了身子,心里还是很赞同他的话——躲躲藏藏不是办法,圣上若是忌惮南弦再为他医治,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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