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三人吃饭,没有什么食欲,他现在没有进食的需求,吃喝拉撒都不需要,他从来没这么神圣过。
赏南主要是在听这几个人说话。
陈悬的老师全名叫付东余,他身材偏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头发也是花白了,穿一件格子短袖的雪纺衬衫,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脸上还都是汗,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汗,陈悬给他手边放了一小杯酒。
付东余教了几十年书,喝点小酒是他唯一的爱好,现在他已经退了休,学校返聘他回去,他没答应,他觉得自己没那个精神了,只想过几年悠闲的老年生活,种种地,没事出去找几个老友下下象棋,再陪陪儿子和老婆。
“市里什么都要买,等会我让你师母摘点辣椒茄子还有豆角,你带回去吃,自家种的,没打农药,卖相虽然不好,但味道肯定比超市卖得好,还健康,”付东余抿着酒,一直给陈悬夹菜,“你多吃点多吃点,这么瘦。”
陈悬大口吃着,“老师您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气氛融洽温馨,赏南想道,卫淑和付东余也算是陈悬的家人了吧,他们看陈悬的眼神,是真的很欢喜。
而陈悬和付暄之间也一定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关联。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卫淑给陈悬夹了块糖醋排骨,“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下雨,雨还挺大的,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跑,回头给淋感冒了,身体出了毛病,心脏可还怎么用”
“哪那么容易生病,”陈悬笑起来,“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了,您还说我到处乱跑。”
“我自己会注意的,您和老师都放心吧。”陈悬说道。
赏南听了很久,从他们的对话中,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
都是很家常的对话,卫淑和付东余非常关心陈悬的身体,卫淑还说心脏怎么用,什么怎么用,陈悬有心脏病傀儡能有心脏病
他的脑壳肯定是刚刚摔坏了。
吃完饭,卫淑便拎了一个大口袋去后边菜园子里忙着给陈悬摘菜,付东余端着酒杯,没喝,又放下,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阿暄还是一点都不见起色。”
陈悬没说话,只听着。
“看来还是需要心脏和大脑才行,他缺少的零件太多了。”付东余说着,眼睛红了起来,“陈悬啊,老师就阿暄这么一个儿子”
陈悬还是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点头,“老师,我明白。”
赏南吃力地想要看清陈悬的表情,至少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可就算赏南用尽全力,他也只能看见陈悬的一小片侧脸,看不出来任何异样,陈悬甚至还在嚼东西吃。
卫淑很快就回来了,她去洗了手,对陈悬说道“菜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等会走的时候拎着就可以走,给你摘的都是菜园子里最好的,吃完了再来摘。”
吃过饭,陈悬又陪着两老在院子里坐了好大一会儿。
赏南实在是累了,他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屁股底下一颠一颠的。
陈悬带着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们在哪儿”两旁黑漆漆的,没有路灯,但能看见房屋的轮廓,马路一直朝前延伸着,看不见尽头。
“之前来的路上,但是这里打不到车,我们得走到广场那边才行。”陈悬回答着,低头看了阿南一眼,“你睡醒了”
“睡醒了,”赏南盘腿靠在角落里,已经被颠习惯了,“哥,有没有什么你既能带着我四处走又能没这么晃的包”
“没有。”陈悬回答得很果断。
“付暄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赏南直接问道,反正他现在是个娃,聪明可以,笨当然也可以。
陈悬幽黑的目光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马路,他眼里倒映出的也是空无一人的马路场景。
他目光莫名的有点冷。
赏南仰头却只看见他锋利利落的下颌骨和落下来的几缕发丝。
“你觉得呢”陈悬却反问赏南。
“我哪知道就知道不知道所以才问你。”赏南抓着脑袋。
“可能是因为缘分吧,缘分让我们长得一样。”陈悬淡淡道。
“你在骗人”
陈悬笑了声,手掌拍了拍挎包,“我既然是在骗你,那就说明我其实不想告诉你,既然我都不想告诉你,你就不要再问了,嗯”
赏南小声地哦了一声,就不再问了。
因为陈悬的语气变了,如果继续追问的话,这次的头被拧下来可能就会被丢进绞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