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摆放菜品的时候,张心心将清炒时蔬往赏南和佑茗面前各自放了一盘,她捂着脸,温柔地笑着,“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一点蔬菜哦。”
赏南“”
佑茗重重的点头,觉得张心心说什么都是好的。
赏英树从外面回来,他在赏南打完针就被叫去喝酒了,家里开饭时,他正好回来。
他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进屋,一头撞在了门口的柜子上面,蹬掉鞋子,对上家里三双疑惑的眼睛,目光落在餐桌红亮的小龙虾上面,他甩了甩脑袋,“小龙虾吗那我也吃一点。”
赏南剥了一只小龙虾放到佑茗的手掌心,“吃吧。”
他目前能给佑茗的也只有这些了,饼干,水果,小龙虾,给不了他特别特别好的东西,但已经是五岁的赏南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
佑茗从来没吃过小龙虾,连看都是在那些龙虾店的广告牌上看见,知道小龙虾这种生物下锅会变红,有一对肥大的钳子,也知道最适合吃小龙虾的季节是夏季,还知道这是一道很适合下酒看球的菜他见爸爸喝酒时吃过,吃完后留下一大堆碎壳给妈妈收拾。
吃小龙虾没有他的份儿,他见过妈妈在菜市场和别人讨价还价却被人揩油,但不管怎样,最后买到了心理价位的小龙虾的妈妈都十分高兴,“今晚有财总不会发脾气了吧。”她这样说,小龙虾的大钳子戳破了塑料袋,佑茗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在和那些小龙虾一样,越来与急促,越来越稀薄。
他也想吃,妈妈为什么不给他吃
赏南一只只地给佑茗夹,“佑茗,你要自己夹,夹大的。”
张心心咬着龙虾钳子,把面前的凉拌猪耳朵推到了佑茗面前,“试试这个,也挺好吃的。”
赏英树喝多了,起初佑茗在看见赏英树醉醺醺地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眼前顿时就出现了爸爸被酒精泡红的一张脸变得扭曲变形,大吵大闹,又摔又踢,最后开始打人,他以为所有人喝了酒都会变坏,以为赏英树也有可能变成自己爸爸那样。
可现实却不是他想象得那样,喝醉了的赏英树坐在椅子上,任由张心心搓揉他的脸,他顶多睁开眼睛,不满地嘟囔两句,但结果却是张心心得寸进尺,而赏英树完全没有要对张心心动手的意思。
不是酒的问题,是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问题。
佑茗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小南的家和他的家不一样,他的家有数不清的啤酒瓶,空气中的酒精味道能慢慢拖垮泡软整个人的神经与身体,让人变得沮丧变得软弱,他家还有很多有裂纹的家具,连茶几的腿都瘸了一条,墙壁上不是刮痕就是血渍,组合起来,像一滩散发着臭味的烂泥。
可小南的家不一样,进门就能闻见淡淡的香味,有些像香水的味道,不刺鼻,温柔得像晚春的湖水,发着光的玻璃与白色窗帘,整洁柔软的沙发,家具虽然有些年头可维护得非常好,还有全家福,每个角落都在向来客诉说着住在这里的主人有多幸福。
“对了,小南幼儿园我已经和王老板商量好了,就去他家的私立,虽然学费贵点,但挺值得。”赏英树撑着脑袋,一边打盹一边说道,他说完后,看向对面狼吞虎咽往嘴里扒拉着面条的佑茗,“对了,小茗,我记得你比我家小南还大点,你妈妈有说什么时候送你去幼儿园吗”
佑茗慢慢放下碗,摇了摇头,“没有说过。”
“学校还是要去的呀,再怎么样也要送孩子上学,大人的事情归大人自己处理,连累到孩子算怎么回事,”张心心熟练地剥着虾壳,“小茗,到时候小南去了幼儿园,可就没有人和你一起玩了哦。”
佑茗有些局促,“我不知道妈妈会不会送我去幼儿园。”在小南提起来之前,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去上幼儿园。
他想和赏南上同一个幼儿园,可是刚刚小南爸爸说小南要去私立,佑茗不懂私立是什么意思,但是赏英树接着又说了贵点,贵点就是需要很多钱的意思,这点佑茗明白,他家没有钱,去不了很贵的学校,所以他不能和小南上同一所幼儿园。
“等过几天,我找机会和你妈妈说,我暗示暗示你妈妈。”张心心朝佑茗眨眨眼睛。
赏南咬着虾肉,等了半天,终于有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了,“我不想去私立,我想和佑茗上同一所幼儿园。”
“胡闹,”赏英树困得不行,却还要教训突然叛逆的宝贝儿子,“这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上那所幼儿园的小孩儿,父母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做生意挣大钱的,我这是给你铺路,你别不识相啊。”
“但是我想和佑茗一起。”赏南小声说。
小孩子真的太烦了,一点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权利都没有。
“放学了也能一起玩啊,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是时时刻刻呆在一起的呀。”张心心说道,心里想着,什么最好的朋友,等小南上了幼儿园,见识到了花花世界,说不定连佑茗的名字都给忘了,小孩的忘性最大,也是最没良心。
赏南不再说话,别人出钱给他上学,他确实不能要求太多,佑茗的家庭情况是绝对不可能送他去收费昂贵的私立幼儿园的,所以,赏南只是叹了口气,小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那我可能就要得相思病了。”
张心心噗嗤一笑,“你知道什么是相思病吗还相思病,就是上个学,看把你担心的,小茗又不会跟着别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