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真要让老前辈雷霆震怒不可。
于是年轻人振声怒斥了一声八姐,然后用十分严肃的态度要求道:“你快些给鱼前辈道歉,哎呀,这种话你怎么敢说的?”
凌潇潇也是一时脑热话语出口,自然也知所说之话,戳了剑神的脊梁骨,但既然木已成舟,真正覆水难收,那就没什么好再挽回的了。
面子重过千金。
遂拒不道歉,白衣女子仍用那副锐利而不友好的目光,死死凝视着那袭儒士青衫。
果然,老剑神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不仅是双眉倒竖,额头还有筋脉凸起,吹胡子瞪眼,片刻不移的凝视着凌潇潇,一派即将发作的可怕模样。
深知鱼幽琮一旦动了真火,天崩地裂,注定会引发怎样巨大后果的凌真,此刻心急如焚,犹如烈火烧至了眉毛。
这哪儿还是什么十万火急啊,分明是百万火急、千万火急!
正当年轻人踌躇着,准备趁剑神尚未雷霆大怒之前,代替潇潇姐好言致歉的时候,那位青衫老前辈,竟是并没有狂怒动火,而是又幽幽然,垂首长叹了一气。
鱼幽琮叹完气后,抬起头,那张生了许多年老皱纹,皮肤布满坑坑洼洼的脸上,满是惆怅哀苦之色。
若换成以前的凌潇潇,看到这种哀伤神情,搞不好都极有可能为了动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出言安慰,使其莫在这般难受痛苦,化痛苦为欢乐。
见此,凌真心里暗自窃喜,偷偷在背地里松了一口气,为眼下的情况感到十分庆幸。
庆幸鱼幽琮并没有直接动火,与自家八女为难。
就好似一位勤勤恳恳的农家田夫,万分虔诚的祈求今年别有洪灾涝灾,这样自己辛苦栽种的庄稼才有收成。
一旦当真来了,那就必定是血本无归了!
鱼幽琮愁眉苦脸,老人低头,白发垂落,他用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你这话,说的确乎也是事实,老夫这一辈子,前半生寒窗苦读,勤学诗句,钻研各种儒家典籍,熟背四书五经。后半生,则仗剑人间,杀尽强敌,败尽仇寇,所行,皆是读书人所不能行之事……一文一武,此生几乎什么都已体验过了,但唯独缺了那一份圆满的感情,心灵无有归宿,活到今天,也都只是一个孤苦的老光棍。”
凌真为之动容,想了想,帮着安慰出言道:“老前辈,譬如上天明月,总有阴晴圆缺,人间事事无圆满,前辈弃学从武,创下剑神威名,总也有失有得,到底是得大于失,不应过分追求完美,知足常乐才对啊!”
鱼幽琮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青袍年轻人,淡淡的露出笑脸,“你小子倒好,跑来教育起老夫来了,呵,好在你说的这话,倒不难听,有那么几分浅薄道理。”
凌真听了后,嬉笑着说道:“多谢鱼前辈褒奖。”
鱼幽琮撇过头,再不去理会这个给了点阳光就变得灿烂的年轻小子,再度凝目,瞧向那袭雪色白衣。
身后背剑的老人,脸上阴晴不定,有若雷霆雨露俱是恩泽的老天爷,他吹了一下白胡子,沉着嗓子,道:“虽说你之所言,句句属实,但你这小妮子年纪瞧着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嘛,哼,性子也是真他-娘是够犟的,像头驴!估摸着跟你老子凌璞学的,有其父,则必有其女……这可不行啊,所谓女不教父之过,既然你爹不教,那就换老夫来,今个儿无论如何,都得杀杀你的锐气,给你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