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两眼之中如欲喷出火来,忍不住破口大骂,句句难听至极。
而凌真却是无言,一声不吭的安静站立,眼神死寂,盯住跪在地上的那个昔日的神将之首“天雷星”。
李蒺藜身子不能动弹,但嘴巴还是可以活动,狠狠往地下啐了一口掺杂着唾沫的血水,接着道:“既然老子今个儿栽了,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姓凌的,实话告诉你吧,我爹李黎,一代剑道侠士,当年被锦绣王朝的先帝凌烨,也就是你爷爷所杀,我母亲因心中悲痛,殉难而死,父母双亡后,独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为了复仇,我投效到了你那个狗爹凌璞的麾下,因为我觉得他作为储君太子,将来必定能继承大统,我也就可借此毁掉王朝的正统命脉,让你们凌家乃至整座国家都万劫不复……”
李蒺藜愤愤的摇了摇头,又是一口血痰吐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凌烨那个老王八蛋,居然会把皇位传给二儿子凌珙,他是连嫡长子继承帝位的传统都记不得了吗?!真是个杀千刀的混账糊涂东西!总之,你爹曾经贵为太子,最后却只当上了个藩王,没能成为皇帝,我的计划到此也就算失败了。”
凌真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热气的说道:“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把颠覆锦绣王朝的宏伟目标给改了,开始闷着头,一心一意的就想着毁掉我们天神山庄,让我爹的那一脉彻底根绝,是不是?”
李蒺藜不置可否,眼神凶恶霸戾,似乎默认了。
“姓李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
凌真挑眉问道,“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被你毁了山庄,那属于天子凌珙的那一脉呢?皇帝老儿的龙椅不还是坐得舒舒服服吗,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下马?你仇人凌烨不还是有血脉在世上延续?”
李蒺藜默然半晌,道:“老子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我只想着先搞烂你们山庄,搞得你们凌家香火凋零,至于杀不杀皇帝,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会杀,但至于该如何去杀,怎么杀,这我就没想好了。”
凌真听完后点点头,肃声评价道:“莽夫,还是太莽了一些,论头脑论谋略,比不上你大哥灵威元,他好歹懂得借刀杀人的道理。要我是你,这一次开窍仪式,就不该过来自寻死路的!太不明智了你!”
李蒺藜“哼”出一口气,“成者王,败者寇,事已至此,多说这些还有何狗屁意义?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来吧,姓凌的小杂-种,看在老子当年教了你那么多东西的份上,给我来个痛快的死法吧!”
凌真沉吟了些许时光,转头看向了一边站着的独臂汉子徐圭,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徐老哥,和上次一样,你来送他最后一程吧。注意些哈,这次学聪明点,别再被断去一条胳膊了……”
徐圭很清楚,凌真所说的那个“上次”,指的定然是上回在通天月桂上方,诛杀逆贼灵威元的那场战事。
那次力战结义大哥苍穹星,徐圭就不幸被灵威元的宣花斧斩断了一整根右臂,沦为了只剩左臂的残疾人。
听了青袍公子的话后,神将之一的徐圭立时朗声道:“是,少爷!”
说着,封号地火星的徐圭,凛然而行,迈步走至了李蒺藜的身前,他震声言道:“李蒺藜,你这恶贯满盈的奸贼,自这一刻起,你我之间,再无半分手足情谊!”
李蒺藜冷言冷语道:“老子本来就没拿你当自己兄弟……喂,有本事的就给我把穴道解开,让我跟着这姓徐的死矮子,最后再好好打上一场,如何?”
凌真不假思索的应了一声:“好哇,你在我们山庄里,任劳任怨的干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你对我往日里的旧恩,便给你这个机会好了!还他自由吧。”
最后的那句话,是对着两大道门真人仙豪和陆敕说的。
粉袍道士陆敕有些犹豫,并没有立即动手。
红袍道士仙豪则因道法通玄,而有恃无恐,当即催生出道门雷电真力,松开了李蒺藜周身的窍穴封印,令其再无任何困厄桎梏。
与二哥断绝了结义之情的徐圭,他那一条仅剩的左臂之上,此刻,早已覆满了烈势凶猛的“天上火”。
强盛悍然,火光无极。
对准了李蒺藜的胸口膻中穴位置,倾力抡出了一拳。
没了护身金铠,本就受了重伤而披头散发的李姓神将,刚被解除封印,四肢筋脉尚未完全恢复自由,就连站都还没站立起来。
其胸口要害处,便被徐圭的烈火拳头结结实实打中。
砰的一声,人形被迫向后倒飞,掠出去不下百丈。
李蒺藜被直接轰入了天宫大海!
一人坠海后,另外一人也紧随其后的轰然跃入海中。
徐圭那既壮且矮的身躯,一瞬间若陀螺般跳纵进入大海,海上有雷电若蛟龙状翻腾,电闪雷鸣,轰隆不止。
然则就算有群龙环伺,众蛟盘桓,那些怒雷电气也丝毫不影响徐圭暴打李蒺藜!
昔日义结金兰的手足兄弟,今朝,在这片天宫海上,与彼此生死相较,全力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