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女子开腔,她嗓音极其响亮,恰似戏腔内的那种独有感觉,大叫道:“尔乃何方孽障?莫要心存侥幸,还不快速速报上名儿来!”
凌真被这种腔调搞得很是无语,只觉得这女的要么就是听戏听太多了,要么就是脑子不太正常,是个痴的。
简单想了想,不愿说出本名,便双手抱拳,带着些许玩儿心意味的说道:“在下不过一介江湖无名之辈,初出茅庐,不知是何地方冲撞了女侠,还请女英雄大人大量,饶在下一条性命!”
那名雪袄女子心气很足,她注视着已然收起了本命剑的年轻人凌真,陡然闻得那种回复,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该女子笑了一阵后便即不再开怀,用中气十足,自信心满满的语气,张口便说道:“本女侠复姓东方,名纳兰,乃一介江湖巾帼不让须眉之侠客也。你这恶人,其实倒也并没怎么冲撞于我,只是适才,我亲眼看见,你出手凶残万分,一下子就毁伤了那名俊气公子的脸,现在又想要用火,来烧死那对可怜的兄妹,唉,冤孽啊冤孽,杀人手段这般的无情残忍,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凌真思绪有些飘忽,忽然忆起了什么东西,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东方……东方纳兰,这名字怎的耳熟啊?”
姓东方名纳兰的女子,全然没注意凌真的低声言语,她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光景,看着酒摊边上那些死去女子的尸身,血流满地,景象已与战场上无异,顿时不再带有丝毫友善,脸色十分严肃的质问道:“快说!这些少女,还有摊位的那些人,是否也都是你这大恶人所杀的?!敢有半句假话,叫人不得好死!”
凌真无所谓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当然不是,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我杀的?”
指了指不远处的施秦施甸甸,凌真继续道:“是那边的那对兄妹杀的,被撞见了他们的恶行,我这人最恨的就是恃强凌弱之徒,便主动替天行道,要杀死两个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为那些无辜死去的男女报仇,这样的善举难道也做不得的么?”
东方纳兰一愣,显然对这答案出乎意料,没有提前预想好结果,遂不再说话,眼睛看着地上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雪袄女子开始犯了难,不知究竟该不该相信那名青袍公子所说之言。
若是那年轻人所言属实,那么即使在此地滥用私刑,以火焚杀恶人,对于江湖儿女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完全能够接受,无可非议。
但若是说的假话,那岂不是大大的糟糕,被恶人反过来给骗了?
就在这位身材和长相均英武超凡的女子,独自发愁思考之际,让人猜不透善恶的凌真迈步走近,徐徐靠近过来,他边走边问:“女侠复姓东方?那可认识那座号称天下武道第一奇山的‘石破天惊山’?听没听说过,那位以武运通天而闻名于世的大豪杰东方修武?”
此言说出口后,东方纳兰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道:“当然了!东方修武是我爹,石破天惊山就是我的家,我生在那儿长在那儿,又岂能不知道?”
凌真听后,轻声“啊”了一下,恍然大悟,又一次小声的呢喃了一句:“想不到果然是他女儿啊,这麻烦了。”
东方纳兰理所当然的很是迷惑,挑起那两条若飞剑般的眉毛,高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讲话声音这么轻的?!如此扭扭捏捏,何不割去了
凌真耳膜被这个复姓东方的家伙震得难受,于是就坦然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掏干净后,他也不甘示弱的也跟着把自己调门提高了上去,振升言语道:“这样行了吧,东方大小姐——”
这一句讲得实在声若洪钟,气势端的是不小,和刚刚的那种自言自语的低声细语相差甚多,简直就已经可使人瞬间被吓一个机灵。
音量已超过了适才东方之言。
东方纳兰出身名门,地位尊贵,修为和修养皆在身,倒也不至于真的被吓到,只是神色变得不悦起来,不再云淡风轻。
她用看待敌人的锐利目光,凝视着那名看着与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男子,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沉声发问道:“怎么?听你这口气,是有些不服咯?”
凌真扯扯嘴角,眯了眯眼睛,笑呵呵道:“哪儿敢呐!都说天下武学出东方,武运再多也多不过东方修武,您老人家可是那位东方山主的女儿,堂堂东方家族的大小姐啊,身份何其尊贵?在下出身寒微,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市井蝼蚁、升斗小民而已,就算真吃了雄心豹子胆,又有几条性命敢来不服您啊?”
听着凌真这厮此等越发过分的阴阳怪气,石破天惊山东方家族出身的女子东方纳兰,显然心情变得颇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