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他身上没见到,定也是退给了宁宁。
这话似是戳到了邢风的痛处,脸色一白,顾老将军可没功夫看他这副伤怀样,怕自己待会儿又昏睡过来,赶紧交代,“让人找到宁宁,拿上玉佩,去各地召集曾经被打回原籍的顾家军。”
当年他给了芸娘母亲,本想让她拿去反了那狗贼,带宁宁逃出临安,回果州,她却到死都守在了王家。
国难当头,各地的将士,恐怕早就在候着了,有了那一万多的人马,加上自己这些年养的兵马,还有王荆手里的两千多精兵,姑且能同北国周旋月余。
顾老将军算是找对了人,玉佩此时在哪儿,邢风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老将军说完,邢风便道,“玉佩不在宁宁身上,在裴大人手里。”
可此时裴安已回了临安。
顾震一愣,随后一咬牙,要起身,“罢了,我亲自走一趟,你扶我起来”
“顾老将军”邢风紧张地起身,正欲阻止,外面顾家的侍卫进来,满脸喜悦地禀报道,“顾老将军,姑爷来了。”
顾老将军头一个反应是看向邢风。
不对,不是这棒槌。
他顾家的姑爷是裴家世子裴安。
反应过来,顾老将军的态度完全不同,赶紧道,“人呢,赶紧请进来。”
片刻后,裴安掀帘走了进来。
裴安这些年的名声,家喻户晓,顾老将军听过不少,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本人,确实一表人才,无论是气度还是模样,完全碾压跟前的前姑爷,不由颇为满意。
裴安倒是见过顾震。
十年前来临安交兵权,正逢父母双亡,还曾到府上来吊过丧。十年过去,曾经的将军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躺在榻上,俨然已成了一位老人,裴安上前跪下行礼,随着芸娘唤了一声,“外祖父。”
顾老将军费力地抬手,“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真正的姑爷来了,邢风识趣地退了出去。
裴安起身坐在了适才邢风的位置,看了一眼顾震肩头的伤,“外祖父身子如何”
“死不了。”顾老将军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眼里的斗志又燃了起来,“温敦那黄毛小儿,想要老夫的命,没那么容易”
裴安上手揭开纱布瞧了一眼,箭头挺深,怕是见了骨,若被她看到,指不定又要哭上一场,“北军已退,外祖父先安心休养。”
“芸娘呢”顾震早听邢风说,她回了临安。
回临安也行,这时候的临安,怎么也比襄州安全。
裴安却道,“路上错过,我已让人快马沿路追上,过几日应该能到。”
顾震愣了一下,突然叹声道,“你也不该来,走都走了,回来作甚我顾家死在战场上,此生无憾,可万万不能便宜了昏君,此战一起,还不知道他赵涛会生什么心思,你裴家还在临安”
裴安轻轻捏了一下拳,到底是没说话。
裴安适才一进来,顾震便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老天不亡他啊
清醒了这么久,已是奇迹,顾老将军还想再交代几句,黑暗毫无预兆地盖下来,再次陷入昏迷。
紧接着城门上响起了号角声。
北人又来了
有军医照料,裴安走出了屋子,襄州知州周大人早就候着了,见他出来,忙上前招呼,“裴大人。”
裴安一面走去马匹,一面问他,“如今什么情况。”
周大人急得哭,伸出一个巴掌,“第五回了,不攻破城门北人怕是不会死心。”
“谁的人马。”
知州一愣,答不上来。
裴安又问,“将领是谁。”
“温敦失了一条胳膊,断不能再上战场,适才听小郡王报回来的消息,叫什么阿迭瞑。”
老熟人了。
裴安翻身上马,偏头吩咐周大人,“即刻派快马回临安,送捷报,襄州无恙。”
这
敌军不是又攻来了吗,不应该报失守,请求圣上派援兵
周大人虽不太明白,但他是裴安,圣上跟前的红人,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裴安又回头对卫铭吩咐,“放出消息,如圣上英明,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他赵涛头上。”
他不想打,非得逼他打。
战事一起,整个南国沸腾了起来。
消息一件一件地从襄州传回了临安,一日过去,明阳公主是如何在北国被三皇子侮辱,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堂堂公主,代表的是一国颜面,他北国三皇子竟然让一个部下当众替他圆房,堪称奇耻大辱。
杀了又如何。
应该杀。
临安百姓跟着裴家活了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些年受的窝囊气多,心头早积下来怨愤,见朝中有臣子带头去城门,个个都跟在了身后,将皇帝派去议和的人封在了城门之内。
皇帝得知,气得脑仁发疼,派兵镇压,谁知越是镇压,百姓的情绪越激动。
“北人猖狂,欺我南国,辱我南国公主,此等大仇,不能忍”
“恳求陛下派兵支援。”
“求陛下派兵支援”
动静之大,坐在皇宫内似乎都能听到,皇上一怒之下,将带头闹事的礼部尚书李家捉拿,关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