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枯萎的花,凋零的红梅,何以再傲然枝头。
李贤在许栀与墨柒关于未来的谈论之中,回首了上一世。
种种过错,罪孽,错误,遗憾,汇聚在了一起,又荡在河流上面,流到了眼前。又仿若东海面上的漩涡,要不断的教人回顾着陷落。
——这是个已知的结局,改换了轨迹之后,也还拥有着既定的绝望。
墨柒十年间都在告诉他这个道理。
寂静之中,山峰所隔不远,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山谷幽深处,若是走得巧,也能听到不同山中的声音。
诸子百家之中机巧以墨家为最,山峰之中少不了机关。
李斯的那一卷轴也正以最快的速度送至梓桐林。
这一见面,许栀带给墨柒的冲击要比他给她的多得多。
墨柒原以为很好解决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公主,用一种‘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长’的事例来让她放弃。
但没想到,她看过他这间暗阁,一一参观完他积累几辈子的经验的机巧器具,惊讶之余却并不感到这已经是科学外力能改变的‘极端’。
以至于这时候,需要消化信息量的除了许栀还有墨柒。
许栀瞧见这间暗阁中处处都是道家的器物。
加之李贤与她讲过,他上一世上认识墨柒是在嬴政于海上射蛟的时间,距今还有十多年。
墨柒握着道家的拂尘,但遭受了佛的轮回。世事说服自己要忘却儒家修身治国,报国于斯之想。
嬴荷华的出现,无不拽拉着他的思想。
巨大的撕扯感将他劈裂成了三份。
墨柒沉沉笑着,“公主既然已守了儒家之大道,于世之中,方知不当强求于我。”
“墨先生要说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还是长生登天,目及万界?”许栀问。
“公主不知我曾见过什么。”
墨柒说着,目光落到搁在桌角的那酒壶上,“可当饮?”
许栀抬手,“先生自便。”
墨柒自行拔去塞子,看了一眼李贤——他黑袍峨冠,仗剑于侧,与当年在嬴政大船相见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