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回答的,绝对。”
瞬间,引导者猛扇了少年的脸颊。
被强力的冲击导致精神恍惚的少年感受到了如死一般的痛楚。
从裂开的嘴边流出的血液散发着咸腥的味道,从嘴角流了下来一抹鲜红。
少年感到了恐惧。
如果下次再不回答,可能不只是手,也许就是引导者挂在腰上的刀了。
但他也感受到,若是在这里退一步,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
重拾了意志的少年抬起了头。
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和抵抗的火焰。
响彻房间的巨大声音质问着少年。
“回答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
引导者点头示意,旁边站着的传令者迅速地绑起了少年。
少年虽然拼命地挣扎,但若是与他们拼力气却也徒劳无功。
"普通的资源无法一直承受这种情况,因为恐惧已经植入了他们的精神根源。为了从痛苦中解脱,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开始屈服。那些废物…太轻松了,没什么价值。”
他点了点头,传令者们强制地往下按着少年。
少年为了不让自己跪下,拼命地抵抗。
“你果然和其他资源不同,拥有符合最高级武器的强大意志。”
引导者慢慢靠近跪下的少年。
少年透过假面可以察觉出他正在微笑。
“教育你的过程可能并不容易,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他强硬地按住少年的头部,给他戴上了什么东西。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了少年的鼻孔中。
挣扎的小小身躯慢慢变得迟缓。
"那,现在来回答我”
他用更高的声音问着浑身脱力一般、眼神失去焦点的少年。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我是…格雷…”
引导者满足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到。
"那让一切开始吧,格雷。”
从这一天开始,少年在引导者的监视下每天接受着高强度的教育和身体训练。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变成服从一切命令的“人间兵器”。
掳走少年的是一个暗杀组织,他们会抓住贫民或失去双亲的孤儿,把他们重新培养为最擅长杀戮的人间兵器。
然后,这些兵器会接受暗杀服务的委托,或租赁这些兵器,“引导者”靠此积攒了庞大的资产。
暗杀组织如同锻造钢铁一般,不分昼夜地引导少年达到肉体的极限,通过药物和洗脑反复进行着精神解体。
没经过多久,少年身体虽还未完全长成,在不断地折磨之下也拥有了意想之外的强大力量。
甚至在出色的身体素质下,他的力量增长速度比其他“资源”要快很多。
但和日渐增强的肉体相反,他的精神正变得越来越萎靡。
每天给少年投入的过量药物正把他的记忆、性格和情感,以及对未来的梦想一点点抹去。
作为对空缺的填充,这些地方已经被忠诚、服从、对于暴力的渴望和冲动填满。
引导者好像一位娴熟的匠人制作陶器一般,从最软弱的地方入手,把少年慢慢地洗脑、重造,这一切都是为了制作出人间最优质、最冷酷的兵器“格雷”。
在这样的过程中,少年拼尽全力抗争着、奋战着。
为了不让自身被黑暗和暴力侵蚀,他拼尽一切反抗。
为了能让真正的“格雷”存于世间,他殊死努力着。
在绝不屈服的意志中,一片早已磨损殆尽的记忆碎片不能忘,也不敢忘。
‘在这种时候,也请铭记女神的爱意一直与你同在。’
都忘了是谁曾说过的一句话,但在看不到尽头的泥沼深处,有人温柔地告诉你,他与你同在,而这句话对少年疲惫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安慰。
每当痛苦的瞬间,他都迫切地回忆着这片记忆。
当然,少年越是挣扎,他体内的药物及被迫接受的信仰则会更近一层。
为了毫无突破点的忠诚与服从,引导者更狠毒地虐待着少年。
就像这样,在引导者和少年之间激烈的对抗下,终于有一天,少年偶然地抓住了逃脱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大脑的痛楚之后,少年可以从洗脑的状态短暂脱离。
马上就能回到家庭了,被希望照亮的他躲开了追击者,朝着出口径直走去。
他奇迹般地快要到达出口时,竟停下了脚步。
不知从何开始,他想不起来应该回到哪里,也无法回忆起家庭成员的模样。
虽然一直渴求的自由就在前方不远处,但记不清回归的地方,少年的意志也随之彻底的碎裂开来。
就这样默然站在出口的他,最终还是被引导者抓住了。
更深、更无尽头的深渊,正在前方等着他。
逃脱失败后,引导者为了让少年屈服,使用更加恶毒的折磨令他屈服。
少年的身心已经破碎得体无完肤,离分崩瓦解仅差一丝,引导者的大计即将完成!
就这样,原本心地善良的少年被禁锢在黑暗深处,真正成为了更强大、完美的人间兵器。
淅淅沥沥的雨天,有个奢华的马车正疾驰在林间道路之中。
"在这种天气里突然召集我们,就算再怎么瞧不起也不能这样做吧?他的善变已经让我感到疲惫了。”
"嘘,不要乱说话。被一时的心思影响,到时候进棺材的可不只你我了。”
"没有我的话,他什么也得不到。不要太担心,所有的都照着计划进行吧?"
哐当。
奔跑的马车突然停住了。
"真是的,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我出去看看”
他们其中一人打开了车门移动至外面。
留下的男子用不安的视线小心地打量着周围。
这时窗外突然掠过了黑色的残影。
随后就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出,出什么事情了!"
男子慌忙地握着剑滚至车外。
两副还未闭眼、尚有余温的尸体正躺在马车旁边。
在黏湿的空气里冰冷的杀气肆散开来,男子的胳膊起了起皮疙瘩、寒毛直竖。
"何人偷袭我们!?!"
男子巡视着四周。
在绵密的雨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凝视着他。
在压迫全身的危机感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若是不慎将背部朝向此人,那么死期就会瞬间到来,男子本能地感觉到。
他紧咬嘴唇,握着利剑与眼前的影子对峙。可,利剑的尽头却在绝望地颤抖着。不停地干咽唾沫,等待着最后的时机。
突然,”影子”的移动变得非常奇怪。
那个人突然用单手扶着头,跪在了地上。
在痛苦中惨叫着,向外大口喘息的声音被恐惧中的男子清晰地听到了。
‘是机会!’
自认为抓到了机会的他,为了从死亡的阴影中逃脱,像疯子一般开始逃亡。
"哈哈哈哈。太天真了!竟然觉得能用那种货色来杀我,太天真了!”
男子疯癫地笑着,对着虚无的空气摇了摇头。
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最看中的衣着都被雨和泥土弄脏了,男子一路踉踉跄跄,尽全力地奔跑着。
一片狼藉的男子终于从林间小道中脱离。
不远处就即是进入城镇的大门。
只要再走一段,也许能请求谁的帮助。
终于活下来了!在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内心后,他发出了欢呼声。
“…啊哈哈哈!呃!”
不知何时从背后飞来的长刃深深地钉在了他的身体深处。
明朗的笑容还未凝固,男子早已无力地瘫倒在原地。
黑色的影子好似要进行最后的确认,靠近了倒下的目标,此时的他仍然用一只手扶着头。
即将断气的男子想看清凶手的样貌,他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影子转向了头。
从凶手捂着脸的手指间可以看到充满杀意的眼睛。
但他的眼神比快要死去的自己还要空洞。
"暗杀者…为什么…是谁"
男子喘息着,问出了毫无意义的问题。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剑刃收回至手中。
从阴霾变晴的片刻,阳光透过云层朦朦胧胧地照射下来。
好似被高温蒸发一般,影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只是被树叶和干土埋着的、好似很久前就在此地的男子僵硬的尸体,在随着微风摇曳的草丛间时隐时现的显露出来。
"我很满意,不容置疑,这确实是很出色的武器。
穿着华贵的委托人用满意的表情巡视着房间。
灯光照射不到的房子角落,有个把身体故意隐藏在黑暗里的”武器”。
"但也不知道这可怕的锋刃哪天就朝向我了,不是吗?"
在委托人的质问下,用黑色长袍武装全身的引导者低下了头,用恭敬的姿势回答道。
"不要把我们当成只被金钱奴役的组织,虽然我们是用鲜血换取金钱的,但我们也知道荣誉和忠诚是什么。"
"哈哈,不要想的那么负面,我只是想称赞一下你们最强的利刃,那以后也拜托你们了。"
"毫无疑问,请今后务必相信我们。"
“让你的手下搬走装有报酬的柜子吧。”委托人回过身说道。
确认了柜子里装满了金钱的引导者把视线转向了原地站着的黑色影子。
"今天也辛苦你了,我亲手锻造的最强利刃,现在也该到了奖赏你的时候了。"
引导者自豪地望着自己的作品,并把锁链拷在了武器的双手上。
"那就回到你的房间吧。"
走过冗长复杂的通道,格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漫长的时光里,格雷完成了无数次暗杀任务,即便如此,他当初被掳走至此时的房间,却也一丝都没变。
当格雷坐下后,传令者们急忙拷上了他的双脚。
一丝反抗都没有,格雷失去焦点的眼神就这样任由他人摆布,不禁让人联想到断线的提线木偶。
引导者慢慢地把药物倒进了格雷的嘴里,同时念念有词,似乎在把这些信息连同药物一起灌输至他的脑海中。
"父亲抛弃了我4次,永生的秘密埋藏在无尽的黑暗中。”
“彼岸花知晓死亡是从何而来。”
“那么你是谁”
“我是早已逝去4次的亡者执念”
“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只是个影子,服从命令是我的职责”
“你希望做什么?”
"服从,永远的服从"
格雷娴熟地不带停顿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