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翌日,袁威宏再看到方子业时,方子业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早上的八点到十二点,就在病房里泡着,对着自己分管的三个病人,从查体入手,一直到病历书写结束,一丝不苟,力求毫无瑕疵。
每一字一句,仿佛都仔细斟酌,锱铢必较。
每一个医嘱的使用,方子业甚至都找来了文章的支持,然后偶有需要修改的,便先垂询袁威宏这样用可不可以,算不算纸上谈兵。
而方子业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证据链,这样谨慎的行为,即便是方子业的老师,袁威宏,也深感压力。
不敢说别人发表的文章绝对无用,可也觉得,就只是为了降低极小数据的并发症概率,而换一种无关痛痒的药物,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
可秉持着谨慎的原则,两种药物的作用机制完全一样,袁威宏也就授权予以修正。
袁威宏还听到自己目前最小的学生揭翰回报,揭翰发现自己的师兄方子业,下午四个小时泡练功房后,必然会去菜市场里面买诸多的一两斤回家,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而在值班,无法去练功房的时候,方子业在做的事情就是,对每一个新入院的患者,都如临大敌,力求仔仔细细。
值班医生的任务就是,做好新病人的入院接收。
需要负责的就是,建立病历模板,开好术前医嘱。然后在翌日,让管床医生接管即可。
然而,因值班日的新入院病人的第一接诊权,属于值班医生,方子业便毫不犹豫地怼了上去,问病史之详细,查体之全面,甚至于不惜把诊断学教材拿进操作室里比对着一一进行检查……
但这样认真的行为,在外人看起来虽然颇为奇怪,其实也不能算是奇怪。
真正要做学问的时候,很多操作也好、检查也好,还是诊断,必然是来源于教材,但又高于教材,对待病人仔细一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终于,就在距离上一次门诊的五天后的八月二十日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