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私教培训班,已经做足了万全准备,钱都收了,开班在即,就因为自己没有准备好,就直接取消了私教班。
退费退钱,补所有学员的所有费用。
那时候,他不过与方子业是初识,徐龙完全不用介意方子业的技术比他更成熟,他完全可以当一个收割韭菜的教授,他也有这样的能力和实力。
可偏偏,他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把私教班给取消了!而后厚着脸皮来中南医院交流学习。
这算是厚脸皮吗?
算吧,毕竟听说徐龙教授是湘雅医院麻醉科的主任呢,可爱的厚脸皮吧……
两人再进到手术间后,手术台上的刘煌龙和邓勇二人就很默契地下台吃饭。
但袁威宏未动。
继续一本正经地把全程打满,等到邓勇和刘煌龙再回来后,他再下手术室去吃饭。
……
经历了四个小时的清创、解剖松解,方子业和聂明贤二人,终于是来到了相对熟悉的领域。
准确点描述,应该是方子业相对更熟悉的领域,就是之前言初手术的开始节点——踝关节及足部。
虽说,之前方子业是与邓勇二人分工协作。
但是,邓勇教授和刘煌龙教授两人配合着做了两条肌肉松解后,自觉清创术的能力相对不足,松解出来的肌肉没有方子业松解出来的好用,就暂停了继续清创松解的流程。
改为了神经、血管的切开与暴露,为后续的神经、血管移植重建而做前期准备。
现在,方子业和聂明贤到了踝关节位置后,他们两人就把目光瞅到了大腿处的股神经和坐骨神经的移植重建处,算作是再清创了……
时间来到了下午十三点五十三分时,聂明贤看到方子业再次抓握右利手的手指,便主动提议道:“子业,我们替换一下?你休息一下?”
方子业闻言,抬头看向了聂明贤。
与此同时,就连刘煌龙和邓勇,而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聂明贤,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这般提议。
刘煌龙主动开口了:“明贤,你先试两下吧。让子业休息一会儿。”
这既是给聂明贤争取了机会,又给聂明贤争取了退路。
这毁损伤术后的功能重建,丝毫大意不得。
不能因聂明贤是跟着他刘煌龙来的,就能有特权。
以前,刘煌龙就仔细地审视过聂明贤的基本功,聂明贤的基本功并没有出彩到与方子业比肩的层次。
甚至与袁威宏比,也稍微差了点火候,只能说是勉强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台上这么多人都没主动要求,聂明贤此刻提议顶替方子业,就明显是把邓勇教授之前客套话当成了事实。
不可否认的事情是,在聂明贤面前,袁威宏的天赋都略显逊色,若秦葛罗这个清创术和止血术都没到登堂入室境界的小主治与聂明贤比,更显聂明贤的弥足珍贵。
然则,手术是即时的,已经成熟的术式,你可以模仿一二,上级可以兜底,但未成熟的术式,贸然操作,肯定是不成熟的。
类似的尝试,邓勇和刘煌龙都做过,为了更进一步的提升操作的质量,两人都主动停下了清创术,就是为方子业让开位置……
不过,当聂明贤拿起了柳叶刀开始了清创术后,手术台上的四双眼睛,都变得鼓楞楞起来。
方子业眼疾手快地把手术的术野打开到更方便聂明贤操作的位置,而后继续观察聂明贤的操作——
聂明贤此刻的操作手法,与方子业之前施展的‘毁损伤清创术’方法一般无二,只是熟练度稍微差了点,估计也就是2级,3级的样子。
方子业未有足够的时间系统地整理过‘毁损伤清创术’每个级别的表现形式,他的提升,通过的是加点,而不是层层递进。
“啊!这?”袁威宏后退了小半步,双手捏得很紧,鼓起的嘴巴把口前的口罩都顶起来了好几分,嘴里发出浓厚的沉吟声,欲言又止。
到了一定的功力后,首先成长起来的是眼界,也就是能够看得出来别人操作的精妙,而后才达到。
袁威宏等人,都可以发现,方子业的清创术,比起以前的单纯基本功,发生了形式上的改变,量变再一次地引起了质变。
这样的表现形式,可以学,但也不是马上就可以学习的。
这是他们的想法。
不过,貌似聂明贤的出手,远远打破了他们对手术技术学习曲线的认知。
刘煌龙见状,目光也是沉吟下来,低声解释:“明贤本是八年制,后改为七年制的硕士毕业,二十五岁参加工作。”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他在二十五岁时,血管外科的一些基本功和专业术式就到了‘登堂入室’级别,他的导师格外不舍。”
“就业时,为了争取更多的人才引进奖励,明贤从血管外科转至麻醉科入职,又用了大概三年到四年的时间,就达到登堂入室级。”
“这是我们协和医院麻醉科的教授亲自认证的……”
听到这里,徐龙马上破防抢话了:“你们医院麻醉科的教授怎么这么怂啊?”
“要是我的话。”
徐龙说到一半,被刘煌龙有声音逼停。
高昂刺耳的声音马上戛然而止。
邓勇偏头过去,语气不善:“徐教授,我敬重你是麻醉科的教授,但我开台之前就提醒过你,可以说话,但要注意尺寸,不要打扰到我们的手术,这是手术室最基本的素质!~”
“如果管控不了自己的音量的话,我们手术室有贵宾休息室,谢谢!~”
说话归说话,你这么大声干嘛?
刘煌龙是低声细语的解释,语气平静无波。
徐龙也是被怼得没有脾气。
错的是他,徐龙承认。
可徐龙内心不平静——
这么好的一个麻醉科的苗子,协和医院的教授遇到了,竟然没有强抢,这都是干什么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