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勇接着道:“今天张教授和裘老教授等人所说的话,自己在肚子里回味一下。”
“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是法治社会,但是另类‘杀医者’的事件依旧层出不穷,不过是改变了方式和形式。”
“你要好好地体会一下之后,自己把握其中的度。”
“那种视野太高了,师父已经帮不了你了,但或许,在某一天,你会面临一个选择。”
“是当一个院士医生好,还是当一个人民的医生好。”
“以上全都是我的猜测。”邓勇如此意味深长地讲了一句。
方子业看了邓勇好几眼,邓勇则用拳头在方子业的肩膀上滚了一圈。
方子业感觉到了肩膀上有一种沉甸甸的份量,这或许是一种交接,也是自己必将扛起的一种责任。
它也有个名字叫成长。
……
是当一个院士医生好,还是当一个人民的医生好,这其实是可以兼任的,但自己的老师却把它们分开了。
方子业的体会不深,不过,在仔细琢磨今天的几位老教授的话,方子业还是隐隐地感觉得到,可能走到了某一步之后,就会有一种无形的束缚。
而这样的束缚,其实现在已经变着形式在方子业的身边出现——
无他,现在的方子业,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那种交不起住院费用和手术费用的患者了。
无他,最近的方子业,从来没有遇到过那种送不起礼物的患者。
无他,方子业如果愿意的话,每个患者和家属都可以轻易地给他做足足十面锦旗……
方子业只有一个人,资源分配不均的时候,必然就会形成隐形的竞争。
这一点,方子业管不了,也左右不了。
回到了病房后,方子业就直奔医生办公室方向。
还没有走到门口,宁正阳正在说话——
方子业的脚步便轻轻一顿。
“培哥,不是我不想读专博,是专博太卷了,我没能卷过,所以去年复试的时候,我就同意了走学博的路线。”
“其实我早就对业哥很好奇了,不过就是怕业哥误会我是为了特意接近他才选了中南医院,所以就一直不好意思来找他聊天。”宁正阳道。
“你以前应该没听说过子业的名字吧?”李源培问道。
“以前没有听说过方师兄的名字,包括我去年复试的时候,其实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方师兄不是正好在国外嘛。”
“进门之后,我才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的成绩不好,连敲门砖都没混上,怎么好意思啊?”宁正阳的语气格外坦诚。
这时候,可能是兰天罗听宁正阳的话比较顺耳,便也回了一嘴:“宁师兄,方师兄为人很随和的,并不是说没有成绩就不能和他一起玩。”
宁正阳闻言则反问了一句:“天罗,我打个比方,你别误会啊。”
“假如说现在你想去和王公子这一类人成为朋友,你好意思去叩门,你相信别人愿意接纳你么?”
“当然,这个比方可能稍微有点过了,我也是初来乍到,是真的不好意思。”
“前天师父让我们一起吃饭,本来我也是要去的,但我女朋友突发阑尾炎,我就陪着她去做了个急诊手术,实来不了,就也没有解释太多……”
方子业听到这里,稍微收拾了一下情绪。
的确,或许每个人的视角都不一样。
自己觉得宁武阳傲,实则,在宁武阳的视野里,自己都快成一个“小阀门”了,没有一个合适的见面礼,他都不敢随便地来找自己聊。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就不要硬着头皮挤,否则等你的就是头破血流。
自然,方子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阀门’,见自己都需要什么样的门槛。
但别人未必会这么认为。
等你有了一些成绩,有了一些地位之后,能与你见面的多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会多考虑一些的。
“你们再聊什么?什么急诊手术啊?”方子业迈步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假装自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进门后,很多人都偏头或站起来喊了一声业哥。
宁武阳也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喊了声方师兄。
“源培,天罗,你去办公室的小冰箱里拿点饮料过来呗,这节假日大家还来上班也辛苦的。”方子业吩咐了一声。
李源培闻言道:“那感情好,业哥,我就不客气了啊?”
接着李源培就开始数人,方子业也就趁机与宁武阳聊了一会儿。
宁武阳的本科不怎么好,但硕士挺牛的,家境也不错,所以有过不少次的出国经历。
本科期间和硕士毕业之后,他都去国外的医院里待过。
自己的科研积累很不错,硕士期间,发表了一篇九分的文章,一篇十二分的文章。
这是主要的文章,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文章,总影响因子都接近一百分了。
实打实地是个“科研狂魔”。
“宁武阳,你自己的专业操作怎么样?也没听你去过练功房?”方子业问。
宁武阳笑道:“还行。”
而后非常自信地玩笑说:“师兄,我这不是要给师父摆一个poss看么?我本来就是学博,结果跑去练功房,这算什么事儿?”
“他。”
方子业正好电话又来了,拿起一看,正是汉市的本地号码,也是自己的私人手机,可能是认识的人。
“我接个电话啊?”方子业解释。
“没事,师兄,你忙你的。”宁武阳很客气地点头。
“喂,是中南医院的方老师吗?方老师你好,我这边是荣腾医药公司的小龙呢!”
“方老师,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啊?”对方自报了身份。
“嗯,不是很方便。你简单说。”方子业道。
“是这样的,方老师,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请方老师您一起吃个便饭,然后顺便聊一些合作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