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勇这会儿接过了话筒,开口道:“子业,你便如实说吧!~”
“是什么样的情况就如何应对,我们会场有很多老前辈,与梅奥诊所创伤外科、手外科的教授都是朋友的。”
“你即便不说,可能到时候他们也会被问到相应的问题。”
“我们也好早点进行规划!~”
方子业这才点了点头,回答依旧谨慎:“我老师刚刚给我打电话时,是有提及过有老师会来汉市,但具体的时间,具体是谁都还未定。”
“而且,我也给我老师说明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后续的消息,我老师会随时和我联系!”
“毕竟在国外,现在还是十九日的凌晨!”
众人闻言,便基本上确定了这件事。
方子业只点到为止,他们的求知欲,也只需要点到为止。
世界上,只要是真正做临床,真正做学术的人都不是傻子。
现代医学之所以发展比较迅速,就是在于它的交流性、包容性以及可复制性!如果已经有成熟的理论体系,操作手法,你明明知道了还不去交流学习的话,就是敝帚自珍。
“行吧!~”段宏教授拉长了声音,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庆幸。
还好这件事,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正好是研讨会开始之后,不然的话,那就真的有点好玩了。
“各位老师,这都是私事,不知道各位老师对于我刚刚进行的手术,是否有一些指点?”方子业依旧询问,是真心地想问几句。
这一下,张颖教授首先不客气地举起了手来。
“张老师您说!~”方子业非常客气地道。
张颖就站了起来,道:“方教授,我就是随便聊几句啊,未必就是真的不好,而是我个人看完了这个手术之后,发表一些我个人的看法和理解。”
“如果存在出入的话,方教授你尽量以你的理解为准,毕竟在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只是个外行。”
“纵观毁损伤保肢术的手术全程,我可以感觉到方教授你的一个字理念,那就是活。”
“我不知道方教授你有没有在你操作过程中,藏了一个或者是没有说明白的动字理念。”
“毕竟,如果仅仅只是活着,最后无法运动的话,那么保肢术的意义,其实就被缩窄和局限了!”
方子业闻言点头:“张老师,谢谢您的提点。”
“关于您所提出的活和动字什么理念,我还没有理解这么深入,不过按照我的理解!”
“如果张教授您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们一期手术过程中,要为方便二期的功能重建术而思考的话。”
“这是我在理论铺垫的时候没有涉及到的,但是我在操作的过程中,都留了的。”
“今天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张老师您也看到了,理论展示的总共时长是三个小时,我没有涉及到任何与功能重建术相关的内容,就用掉了两个小时五十多分钟的时间。”
“为了把控好时间,我只能将这些内容都进行删减。”
“与功能重建术相关的内容,我都放在了明天!~”
“谢谢张老师。”方子业道。
张颖闻言,点了点头:“那挺好的,不过我还是要给方教授你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在毁损伤保肢术处理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应用到一些局部药物的使用,会使得术后的功能残余更加强劲。”
“这些用药,都是经历过临床验证的,方教授你可以关注一下!~”
“全身用药和局部用药,是互推互补的。”
“当然,这个理念目前在临床中应用不是很深入,在科研领域的成果展出也比较少见,如果方教授你对此比较感兴趣的话。”
“可以私下里问我要一份资料,我可以给你除了关键数据之外,我们团队整理出来的一些概念性的东西!”张颖非常大气地道。
张颖这么一说,算得上是对方子业的一种拉扯和抬爱了。
团队里,自己整理出来的概念性的东西,那可以说是研究成果之一,就这么给了方子业,真算是大方了。
“好的,谢谢张老师指点。”
“我对这方面的了解的确比是较少的。”方子业道谢道。
而或许是因为有了张颖的抛砖引玉,也或许是因为刚刚直播断带的原因,还有一个教授也是举起了手来。
“方教授,我们团队也整理了一些关于局部用药的资料,肯定比不上张教授团队的,但张教授刚刚的提法,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就想着可能有助益,方教授你权当是无聊时候的闲书看罢……”说话的人,位于中排,未报姓名。
方子业也不认识他是谁,但方子业还是客气地道了谢。
“谢谢老师抬爱,我会仔细研读并请教两位老师的!”方子业轻轻地鞠了一躬。
不管对方是不是锦上添花,至少愿意给你真东西,就都是人情了。
听到方子业说到这里,于冰教授先道:
“方教授,能不能方便问一下,这一次从梅奥诊所来的同道,会有哪些人?”
“我可能还认识。”于冰并没有如方子业一般将梅奥诊所的教授称作老师,而是以同道相称。
这是于冰教授的底气,他本来的专业水平以及学术地位,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华国的医学操作技术,在全世界都位于比较顶尖水平。
方子业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能力有限:“于老师,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哪些老师会来。”
“这件事情暂时也还没有确定!~”
方子业并没有崇洋媚外的意思,不过,达者为师。虽然方子业在米国出国的那段时间,体验感并不算特别友好。
但那里的老师也没有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来,还是认认真真地给方子业签了字,只是方子业不愿意与他们进行深度的合作而已。
“各位老师,我们今天的研讨会主题,乃是毁损伤的标准化治疗,还有手术直播。”
“希望各位老师可以予以斧正!~”方子业将话题拉了回来。
与院外的人交流,时时刻刻都要谨慎,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中南医院的综合实力和学术地位就只有这么些,因此在一众大佬面前,就不要借用任何因素进行装逼。
并不是说,梅奥诊所的教授来了这个点一旦被揪住,就可以一直在这一次的研讨会上说的。
就算是于冰和唐福培等人刻意引过去了话题,也最好不要多言。
与国外的教学医院进行沟通交流的主体,这一次毕竟是中南医院的骨科,而不是华国医学会的创伤外科。
沟通的主体都不一样,如果无法正视这一点,别人还以为你中南医院到底有多厉害呢。
听到方子业说到了这里,才有代表纷纷开始举手。
不过,因为看到了方子业强大的基本功以及精妙的操作细节之后,不论是“斧正”还是想要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声音都没有了!方子业当前的水平,仅论操作的话,无一不是‘国手级’的水平,甚至还有超越这个水平的基本功。
如果说,方子业这样的水平还要被喷,或者还要被斧正的话,那么也未免太苛刻了。
“这位老师,您问我的问题,之前我们团队的成员,也恰好问过,所以,我接下来的回答是预先准备过的。”
“是这样的,虽然目前,我们通过对动物试验室进行练习毁损伤标准保肢术的老师们进行了统计,目前统计出来的结果是只有一定基本功的人,才可以成功地进行保肢术手术。”
“然而,这个课题是相对比较粗浅的,应该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教学方式。”
“并且,我们团队以后可能会探索出一条相对简化版的保肢术治疗方案,供给各位老师进行参考。”
“目前只是这样考虑的。”方子业的回答,彬彬有礼。
问话的人,是来自吉省的一位教授,方子业着实记不住对方的名字,也就只能以老师来替代对他的称呼了。
对方的问题,就是针对毁损伤保肢术的学习门槛,是不是真的需要登堂入室以及以上水平。
他还提到,目前国内大部分地级市医院的医生,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是不是说明,国内目前能进行保肢术的教学医院,仅限于省级三甲医院。
这样的话,其实毁损伤保肢术惠及患者的范围会被极大地缩窄!~方子业进行回复了之后,对方点了点头:“方教授,可能我的想法会比较偏激。”
“我个人还是觉得,如果一个手术,有比较高的学习门槛,那么这个手术可能就不是成功的术式,而是成功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