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业半转过身子问:“既然都已经确定了要截肢,截肢前为什么不可以搏一次呢?”
女人回头:“我们现在已经不相信可能,更希望得到一个确切肯定的结果。”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可能。”
方子业不再多言。
即便是诊断性治疗,能确诊病因的把握也没有多少。
……
巡查结束后,宮家和如同放下了心结似的舒缓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格外不是滋味儿。
他进到了外科办公区后,就对着窗户而站,看着窗外,久久不能释怀。
一个人的无能,还有得希冀。
一个团队的无能,还可以换团队。
无计可施,认知有限时,就会觉得人类如风暴中的扁舟,除了叹息,别无他法。
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得到,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
也几乎没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超出人类极限的事情!手术方案已经定下,明天就安排!
顾毅已经填好了手术申请单,开好了截肢前的术后医嘱……
方子业离开了疗养院的临床区后,再一次地压抑了自己的心情,而后仿若无事人一样地来到了实验区域。
这一次,并不是方子业第一次面临无能为力的病种,所以他的心情其实没有那么糟糕。
他已经尽力了,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也已经到了能力的极限,翻了很多文献,尝试了很多办法,却依旧满足不了患者需要的一个“确切”结果。
除了截肢。
所以,方子业不愿意再多节外生枝,免得再让他们绝望一次。
他还好,他即便是截肢了,以后的生活依旧有保障。
……
实验区,方子业与聂明贤廖镓一起先看了一遍裸鼠的生长情况后,又一起开始慢慢地推划后期的实验细节。
所有的规划、方向,最后都要落于实处。
无法落地的实验,就只是空想。
当然,这些线条,也是有迹可循的,不过就是细节的把控,需要在操作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试错,这是一个非常长期的活儿。
除此之外,廖镓和聂明贤二人,觉得就只单纯地等这个课题,太无聊了,所以就又打算各自新开一个坑。
不过方向还在慢慢搜寻当中。
聊完,大概就到了十一点五十几分。
“子业,一起出去吃呀?”聂明贤邀请道。
“行啊,我们今天还是没有手术安排,手外科收治的病人今天才过来,创伤外科的还在安排的路上。”
“不过我吃完之后,等会儿还会进实验室。”
“对了,聂哥,吴轩奇大哥,你与他熟悉么?”方子业等到二人都上了车后,才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和吴轩奇当然熟啊?”
“我们第一次认识,还是靠着他引荐,你觉得我和他熟悉么?”聂明贤笑了笑,对吴轩奇的恶意满满。
方子业于是就把自己师父袁威宏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聂明贤和廖镓闻言,都是各自发出了“噶”一声的呼吸戛然而止声。
聂明贤抠头皮的声音,在车内清晰可见,而后骂骂咧咧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你们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
“他是最小心眼的一个人了!”
方子业苦笑道:“聂哥,你也没有早点说啊?但估计你早些说了,我们可能还是要得罪!”
课题这种事,先到先得。
攀登山峰第一人,不是靠让的,而是靠自己去努力的。
“吴轩奇,学习能力非常强!”
“我给你们说啊,你别看他平时里不着调,只要这世面上有的技术,他只要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
“可能算不上绝对的顶尖,可学习速度之快,女人看了都得嫌弃他快!”聂明贤道。
而后,聂明贤又问:“对了,他没有暗地里做一些事情吧?”
“除了领先你们发表文章之外?”
“吴轩奇这个人,从不标签光明正大的!”聂明贤比较隐晦。
方子业早就见识过了吴轩奇的不要脸和人情世故线!
“暂时没有!~”方子业回。
“那估计就是没有了,他这个人,最喜欢走的路子就是钻其他人走的路子。”
“如果有人走正道,他也走正道,如果有人要走歪门邪道的话,他会比别人更加歪门邪道!”
“我记得有一次,有人借调了民大医院的副院长压了他,以总值班的名义,让他不得不在非值班的时间去做一件事的时候。”
“只是过了仅仅十天不到的时间,恩市的一位‘厂务’(非错字,毕审查)副州长就把这种事落在了对方的头上。”
“让他半夜去把一个茅坑给清理干净,并消毒。连续三天!”
“这是真事,我当时就和他一起喝酒!~”聂明贤道。
廖镓闻言道:“这?”
“那个谁是干嘛的?”
聂明贤问:“你问的谁是谁?吴轩奇吗?当医生的啊?”
“我说去打扫卫生的。”廖镓解释。
他之前的问题有误会。
“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啊?”聂明贤一本正经地说。
“第一次是他叫人去做的,不被认可,第二次是偷工减料了,没有消毒,所以就重复了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