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沉吟道:“赵明伦干了十几年的知县,未得升迁,虽说有行事孤拐,不受上官同僚待见的原因,但若论脾气古怪,他能比得过前朝的海刚锋?
海刚锋举人功名,仍从教谕一路晋升至应天巡抚。
说到底,赵明伦是上面没人!
我朝官制承前明,也带来了前朝文官的恶习,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小的料他想干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引来上面的关注,恰巧卫家涉造畜案撞上了他的枪口,于是查抄卫家顺理成章。
至于对他是福是祸,想来是存了赌一把的心思,不然明年任届期满,又要迁去别的县当县令,料他不甘心。”
“嗯~~”
贾雨村捋着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须,缓缓点头:“照你这么说,赵明伦并不是真要针对卫家,对卫家死活未必在意,他只是拿卫家当踏脚石?”
“小的是这么想的!”
门子附和道。
“那本府要不要让他将案子上交府衙?”
贾雨村喃喃道。
“老爷,千万不要!”
门子连忙阻道:“此案是个坑,小的打听到了,赵明伦只抓捕了卫九渊与卫若梅,独留卫若兰在外,想必是让他奔走寻求奥援。
卫若兰找来的人越多,牵扯就越大,况且卷宗上载的清清楚楚,卫家还将诱拐来的人口发卖十余家,金陵官场必将剧震啊,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老爷还是以静制动为好。”
见贾雨村拧眉不语,门子又道:“听说卫家有意与史家联姻,而史家的史老太君,是荣国府的当家祖奶奶,自去岁起,一直在金陵过冬,卫家必然会求到荣国府,若是老爷接了手,如何自处?”
是的,贾雨村是林如海推荐给贾政,又由贾政为他跑来了四品金陵知府的官职。
贾雨村沉声道:“这岂不正是本府还荣国府人情之时?”
“若小的所料不差,赵明伦未必只将案件报送老爷,很可能按察使司与刑部也收到啦,而刑部必抄送内阁,内阁不敢隐瞒,必呈递司礼监,司礼监得知,等于那位得知,会不会拿此案大作文章,老爷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