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武装、山贼土匪、响马流寇……再加上各地糜烂的守备军,张清觉得整个大宋,像一艘四处漏水的大船,再不想办法,或许很快就会沉没。
继续向前走,道路变得更宽,两边满是酒肆,主打的全是神仙醉。
不过此时,张清已经顾不上品尝美酒,他只想找个村里的人问问,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要去村里,旁边一家酒肆中,突然走出一个三十来岁,身穿锦衣,相貌堂堂的员外,见到张清,主动拱手行礼:
“这位将军风尘仆仆而来,想必又饥又渴,店中已经备好酒水菜肴,若是将军不弃,还请品尝一二,也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一脑门子疑问,但有人突然一脸和煦的请自己喝酒吃饭,张清自然不会绷着脸,而是拱手还了一礼:“多谢员外相邀,不过无功不受禄……”
他刚要委婉的拒绝,对方突然伸手抛出一颗蛋黄大的圆球,张清眼疾手快,瞬间接到了手中,然后才发现,这是一颗钢球,表面跟镜面一样光滑,看起来非常漂亮。
最重要的是,入手的感觉很好,跟自己用的飞蝗石重量差不多,但个头却比飞蝗石小得多,这要用飞石技法丢出去……张清突然有些手痒,想砸个东西试试,但又觉得这个圆球太贵重,理应珍藏才对。
“前面牌坊那边吊着一只兔子,砸一下试试,应该比你的石子好用一些。”
不远处的牌坊上,确实吊着一只兔子,张清刚要试试,但后半句话,却让他忽然警觉起来:
“敢问员外高姓大名?为何知道我用石子?”
单雄信仰头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抓着手中的折扇,摇头晃脑的吟起了原著中张清出场的赞诗:
“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雕鞍侧坐,青骢玉勒马轻迎。葵花宝镫,振响熟铜铃。倒拖雉尾,飞走四蹄轻。金环摇动,飘飘玉蟒撒朱缨。锦袋石子,轻轻飞动似流星。不用强弓硬弩,何须打弹飞铃。但着处,命归空。东昌马骑将,没羽箭张清!”
张清听得入神,最后发现是夸自己,赶紧翻身下马,再次行礼:“无名小卒,当不起员外如此夸奖,还请告知姓名,小弟好日日参拜。”
水浒世界的老规矩,有人提供资助,象征性的说几句场面话就行,有人请吃饭,那就放开肚皮可劲儿吃,但要是有人夸自己,那就得发自肺腑的感谢了。
因为行走江湖,名声最重要,而名声这东西,花钱买不来,需要经营。
及时雨宋江就是精心经营出来的网红大V,同样想砸钱刷金V的柴进,却因为细节不够,导致加V失败。
老单这时候才正式自报家门:
“我是大名府凤鸣苑的东主单雄信,早就仰慕张将军了,一直想去东昌府拜访,又担心这商贾身份辱没了将军的名节,所以只得派人去东昌府,偷偷将你的相貌画出来挂在了店里,虽未与将军相见,但单某却已经把将军当成了至交好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这话一下子把张清怼懵了。
凤鸣苑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据说在大名府手眼通天,上个月张清还跟同僚打趣说,发俸禄了就去大名府搓一顿,好好感受一下凤鸣苑的美味。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凤鸣苑的东主,居然还是自己的仰慕者。
他向单雄信深深一拜:“在下一介粗鄙武夫,单员外如此夸奖,着实羞煞我也……小弟今年刚满二十,若员外不嫌弃,喊一声贤弟便可,将军之称,小弟愧不敢当。”
虽然是东平府的守将,但既没有守住一方太平,又没法灭杀贼寇,只有过一天日子撞一天钟的平淡。
东昌府不少人都忙着运作,想要调到更富庶的京畿一带。
张清也心动过,但调过去又如何,继续当个曲意逢迎上司的钻营之辈?那到头来,跟徇私枉法的贪官污吏还有什么区别?单雄信没再推让,很自然的喊了声贤弟,把张清高兴坏了。
“贤弟,这珠子是不锈钢加工的,你试试手感如何,若是喜欢,我先送你一千枚。”
张清惶恐:
“此物看起来颇昂贵,小弟还是用石子吧。”
老单不依:
“你对这玩意儿的外观有啥要求?更喜欢圆形,还是椭圆形、菱形,甚至多边形呢?不如你先打那只兔子试试手感。”
这下轮到张清懵逼了,他根本想象不出来,飞蝗石能有这么多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