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夜间

“城主，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典雅的办公室内，一个男人朝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人说道。

站着的男人是致奥城的财政大臣，办公桌前的是致奥城城主。

“……”城主没有说话。

壁炉的火光摇曳，轻微闪烁了几下，正好让财政大臣没有看清楚城主的脸色。

“天堂城？”城主轻声询问，却又不像是在等待答案。只因为他是早已清楚的。

财政大臣有些心虚，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后，才终于承认这个对方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

城主头也没抬，仍旧是低着头做着文书工作。

“去吧。”

财政大臣脱帽行礼，然后走出了房间。

深夜，城主从办公室起身离开，从城主府的工作区回到生活区。

他睡不着，静静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燃一支烟，任由烟气飘散，像是自己虚度的岁月，被雨水冲碎。

今天是最后一个大臣离开，前往天堂城了。而在找到合适的接任者之前，所有的工作都要他一人承担。

一双温暖的手从他身后环抱住他。是城主的夫人。夫人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传递着实实在在的温暖。

他挣脱夫人的怀抱，反将夫人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将面庞深深埋入夫人那小麦色柔顺茂密的长发中，深深嗅着爱人的气息。

“娜丽莎，我做错了么……”一贯自信的他此刻没有了底气。“我们，有可能死在这里。”

这是他的城市，他不可能离开，他要与城市共存亡。

已有别的城主，动身前往天堂城，留下城市里一堆烂摊子，任由它们烂下去。

“亲爱的，我会跟你留下来。不管你去到哪儿，我只要能跟你走到最后就满足了。”她轻轻摩挲着爱人的脊梁和肩膀。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已经抗下太多。在未来，他们将要抗下更多。

他拒绝了天堂城的邀请。他要和自己的城市，与城市里的公民，同生共死。

突然，他怀中的夫人一阵不自然地颤抖。随即一股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当即意识到不妙，但延迟传来的痛觉却从很快胸口蔓延至全身。他想要呼喊，泡沫状的血液却从本该用来呼吸的通道上涌而出，冒出几个血红的气泡。

是一颗狙击枪的子弹，贯穿了二人的肺部。

肺部贯穿伤，不至于当场死亡。

城主以他无可匹敌的韧性支撑住已经脱力的夫人，想要寻找掩护。

可是，第二枪，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心脏。

在意识尚未完全散去的最后零点几秒，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欣慰。

至少，能相拥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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