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爹让割的吗?”何锋眉头紧锁,心中想到“难道是家里急需用钱?难道爷爷病重了?又或是?”
大周的农作物都是一年一季,老百姓并不知道小麦晚收会减产,反而都认为小麦干透了才是成熟,所以他们一般都是等到末伏初才会收割。
“如今刚刚入中伏,怎么就痛下杀手呢?以老爹的固执,不到最后肯定不会收割,其中肯定有蹊跷!难道老爹知道晚收会减产?”何锋心中想着,招呼妹妹跟上,便朝着田里而去。
“爹说今年麦子早熟,趁着凉快赶紧收了,等我生辰的时候给我买身新衣服,也给你买几本书看……”
一边走着,十五岁的何玲牵着何锋的手高兴地诉说着。
何玲的话,让何锋更加疑惑,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而穿着襦裙的何玲只能撩起裙摆跑了起来。
“爹,出什么事儿了?别人家可都还没割呢?”说着何锋从怀里掏出九十大钱递向眼前正在挥汗如雨的农夫。
“你那点儿钱顶什么用,没喝死就少说话,你‘母亲’的镰刀在地尾。”农夫没有停下,只是重复机械般的动作。
“喝个水这么长时间,养个女儿有什么用,让你帮你娘装车,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码垛!”
刚刚还一脸笑容的何玲瞬间夸下了脸,用无助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哥哥,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父亲,为什么一见哥哥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爷呢?”何锋刚要拉着妹妹一起码垛,却没发现爷爷的身影,顺嘴问道。
“不该管的少操心,连个道观的测试都过不了,还天天想着金榜题名!明年你要是真没那个能耐就干脆回家种地,要不就去当兵去,把你哥换回来!”
何锋本能地想要还嘴,可一时却无言以对,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无名之火,径直拉着何玲去码垛。
“爷爷去何家庄了”何玲小声地嘀咕着。
“怎么?我还指挥不动你了?”农夫居然停了下来,佝偻着身子,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擦着汗渍,一脸严肃地朝何锋吼道。
何锋松开了妹妹冰凉的小手,略过她明眸中的无奈和幽怨,面无表情地朝着地尾走去。
看了看一眼不见尽头的麦田,何锋拾起母亲插在田埂上的镰刀,开始了并不熟练的收割……
月上中天,时间在缓缓流逝,戌时已经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