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锦衣卫手令?”朱棣追问道。
“昨晚形势危急,臣已经毁掉了。”
“原来如此!”朱棣点点头,仍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和韩淡定怎么相识?你又为何举荐他做主将?”
“回殿下的话,臣北上时遇到韩将军,一路同行,故知道他是楚王的侍卫官,不过当时是韩将军自我举荐,我只是帮他作证,当时形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
朱棣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他从一月出征,关于蓝玉丢信的消息他也只闻有其事,并不知详情,后面的事情他都交给谋士道衍去全权负责,他不知道韩淡定就是最后的执信者,更不知道李维正是千里追踪而来,正在沉思时,他手下另一名大将朱能上前禀报道:“殿下,龙门所副千户王敏已经抓获,请殿下处置。”
“杀!”朱棣毫不犹豫下令道:“其父兄儿子全部杀掉,人头悬于城门处示众,警诫临阵脱逃者。”
处置了脱逃者,朱棣又回头向李维正摆摆手笑道:“李百户请起,听你的口音也是凤阳人吧!”他的口气已经柔和了许多。
李维正听他不问缘由,雷厉风行地处理副千户王敏,心中倒也佩服朱棣的魄力,他躬身答道:“臣是凤阳府临淮县人。”
“我是凤阳人,咱们是乡党了。”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你能在危急时刻挑起大梁,连我脸上也有荣光。”
说到这里,朱棣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注视着李维正的眼睛道:“我朱棣带兵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你这次保卫龙门所,拖住了元军的时间,使我燕地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也使北平不被元军践踏,你的功劳意义非同小可,等我班师回京,定将禀明皇上,重重褒奖于你。”
“燕王夸奖,臣感激不尽,只是臣不敢居功,首功应给予韩淡定。”
朱棣长长叹了口气,“韩淡定之功本王会铭记于心,我已将他厚葬于城南高岗,我会让其子继承他的遗志,这你就不用多管了,过几天,你就跟我一起回京吧!”
李维正吓了一跳,他可万万不能和朱棣同行,韩淡定一共带了三个手下,还有一个人去了北平,他如果已经禀报了上司,朱棣回去路过北平,自己的老底岂不是马上被揭穿。
他连忙施礼道:“多谢殿下,只是臣还有公事未了,必须立即出发,请殿下见谅!”
朱棣点了点头,回头接过士兵手上的长刀递给李维正道:“这把范天顺的佩刀就是你的吧!你佩它当之无愧。”
他又从靴中拔出一把冷森森的匕首,插回鞘中,一齐递给了李维正,“这柄匕首是元将王保保的心爱之物,可削金断玉,本王赠送给你。”
李维正单膝跪下接过长刀和匕首,沉声道:“燕王之恩,微臣会铭记在心,微臣时间紧急,告辞了。”
“不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朱棣却不让他走,他拉着李维正笑道:“你回去也要给老蒋写报告吧!就陪我去看看城中的百姓。”
朱棣带着李维正,在一百多名亲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军户聚集的城西,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布,哭声一片,朱棣阴沉着脸走进了一家小院,院子里一个女人正伏在一口薄皮棺材哀哀痛哭,她身后跪着两个孩子,也跟着咧嘴大哭,一名老人正坐在地上捶胸长号,“天啊!我的棺材竟然给儿子用了。”
“老人家,燕王殿下来看你们来了。”一名士兵安抚老人道。
听说燕王殿下来了,一家人都强行止住悲伤,上前给朱棣跪下,“草民参见殿下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