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维正笑了笑又问道:“皇上不是派了宣抚使来吗?他们怎么不协调此事?”
“大人说地户部侍郎罗大人吧!不是我说他,毕竟是文官,搭建粥棚、四处安抚灾民是做的不错,可他没有魄力,老好人一个,总是体谅地方官的难处,至今没有任何官员因灾被免职,好像还有个十七王子,但毕竟年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李维正大致了解了情况,便起身拱拱手笑道:“多谢指挥使大人给我介绍了现状,我心里有数了,等会儿弟兄们吃完饭,我就要出前往广州,这次我奉皇上之来办案,若有需要,可能还要烦请大人派兵协助。”
“李千户放心,只要不离开广州府,千人以下的士兵我是有权力调动,一定会帮忙。”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李维正率锦衣卫离开了南海卫军营,搭乘虞光清提供的军船前往广州,码头上,虞光清望着大船远走,他忽然回头命令亲兵道:“立刻鸽信到广州,通知赵无忌,李维正将于后天抵达广州,他是来调查赈灾粮一案,与秦王无关。”
夜幕悄然降临广州,热闹地街市也渐渐冷清下来,从隋唐时开始,广州就是中国与波斯、大食、天竺及南洋等地进行海外贸易的据点,尤其宋朝时,万船云集、遮天蔽日,天下物资财富皆汇于广州,广州繁华盛极一时,但到了明朝建立,禁海令当即便给了广州沉重地打击,尽管它是广东行省的政治经济中心,但随着海外贸易的禁绝,民生凋,昔日繁华不再。
今年夏天,广东遭受到了百年不遇的台风袭击,东西江洪水泛滥,各损失惨重,灾民遍野,数十万难民涌入了广州,使广州再一次成为了大明朝廷关注的焦点。
在广州城南有一座大宅,大门紧闭,这里是广东大乡绅罗氏家族的一处宅子,此刻,房间里灯火通明,几个人正在商议银船一事,坐在上便是秦王幕僚赵无忌,他于六天前抵达广州,银船抵达后他将负责将第一批银押运回西安,当然,银子不会光明正大地押运,它将在随后的半年内分批跟随在广东采办地货物北上,而这些货物的主人就坐在左,是两名大商人,一人六十余岁,须皆白,姓马,西安府人,依附秦王而达,他拥有一支庞大地骡马商队,长期在福建、广东一带做生意,从去年开始他负责将秦王的银子运回西安。
在他旁边一个男子约三十岁出头,长得眼睛深凹,颧骨突出,祖籍广州府清远县人,本地巨商,也就是这栋宅子地主人,姓罗,从元朝时起,他的祖父、父亲就是广东有名地大商人,他的家族原本依附永嘉侯朱亮祖,朱亮祖死后,又靠上了南海卫指挥使虞光清,罗氏家族一直靠海外贸易而财,而大明禁海后,罗氏家族便投资于土地,成为了广东数一数二地大乡绅,虽然洗脚上岸,但罗家对海外贸易依然念念不忘,私下里仍和日本有贸易往来,并在零丁洋的一个小岛上修建有秘密仓库,这次秦王从日本贩银,罗氏家族便担任了海外运输的责任,由长子罗宋全面负责此事,此刻罗宋悠闲地半躺在宽椅上,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对面的菊池风雅。
作为日本银船的合作方,菊池兄妹也在座,在京城杀死北朝使臣,身份
露,为了平安离开大明,菊池兄妹便随赵无忌南下广这里乘走私船返回日本,当然,在日本银船没到之前,赵无忌是不会放他们离去。
菊池秀二象睡着一样,闭眼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而菊池风雅却拎着一只酒壶,自顾自地细斟慢饮,不时将一个个秋波抛给主人罗宋,这个男人虽是岭南人,但长得很清秀,身体强壮,很合她口味,就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忍受得住她地花样。
赵无忌见他们二人眉目,忍不住哼了一声,提高声音道:“各位,我要再次提醒你们,这批银子数量庞大,殿下极为重视,昨天又加急快报给我,命我们不得有半点大意。”
“赵先生,我们当然知道事关重大,但就为这句话把大家召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吧!”罗宋一耸肩,摊着手对菊池风雅笑道:“菊池小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菊池风雅展开折扇了遮住脸,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听说广州夜里有很多地方都颇为热闹,罗公子是此中行家,要不就带我去逛逛?”
罗宋呵呵地笑了,“菊池小姐既有兴趣,我今晚就带你去三元赌馆,那里可有最好地美酒,你可以放开手玩,放开肚子喝,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说到这,他的目光又瞟向菊池秀二,微笑道:“那里也有最漂亮最香艳的女人,菊池先生可愿意一同前去?”
菊池秀二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罗宋有些尴尬,他又要说话,赵无忌却冷冷打断了他,“我召集大家前来,当然不会没有事情,殿下传来紧急情报,锦衣卫奉命南下调查赈灾粮一案,我刚刚又收到虞大人的紧急鸽信,锦衣卫已经抵达东莞县,后日将至广州,诸位可知道,这次锦衣卫的头,就是千户李维正。”
‘李维正’三个字如一阵狂风吹过大堂,菊池兄妹赫然动容,菊池秀二的眼睛蓦地睁开了,眼睛里闪过一道激动之色,杀机迸现,而菊池风雅地眼睛也亮了,她慢慢喝了一杯酒,显得悠然向往。
对面的罗宋见菊池风雅地眼睛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期望之色,他心中不由一阵嫉妒,恶狠狠道:“不过是只鹰犬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菊池秀二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用生涩地汉语道:“他是只鹰犬,可你连给他擦屁股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