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心中一动。
她侧目:“这和太师府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林丹青压低声音:“宫里的绝密消息,别问我从哪里听到的,太后娘娘有意为小裴大人指婚,看中的,就是戚家那位千金小姐!”
裴云暎与戚华楹?
陆曈眸色微动。
从前对裴云暎不知底细、互相试探时,她是曾这样恶劣揣测过,裴云暎将来做戚清的乘龙快婿。然而相处下来,却并未觉出裴云暎对戚家有别的心思。
否则明明知晓自己要对付的是戚家人,他不该早就为了岳父一家将自己“绳之以法”?
何故放任自流、冷眼旁观?
这看着,可不像是要做一家人的举动。
林丹青又低头剥起松子来:“我瞧着,流水无不无情不知道,落花肯定是有意的。要戚家真不想结这门亲,以太师府那般强势谨慎风格,这绝密消息根本传不到我耳中。空穴来风,必事出有因,所以我才提醒你。”
“都说红颜祸水,蓝颜也一样。总归你平日小心些,别被人误会惹出事端。”
陆曈沉默。
林丹青又想起什么,复又叮嘱道:“方才我告诉你的,你可不能说出去。”
陆曈应了,低头兀自沉思起来。
若林丹青说的是真的,至少戚家现在是有意与裴家联姻的。
她忽而想起先前在遇仙楼时撞见戚玉台的那次,那次她躲在裴云暎怀里,只听见戚玉台话里话外有意与裴云暎交好,虽然当时裴云暎拒绝了……
她只见过那位太师千金一面,在宝香楼下惊鸿一瞥,当时对方虽然面覆薄纱,瞧不见脸,然而只看身段气度,也是出类拔萃,楚楚风流,又听闻戚大小姐诗文皆通,是盛京出了名的才女。就算不要太师千金这个名头,也足以令无数男人争相折腰。
裴云暎也是个男人。
一面是富可敌国、背景雄厚的岳父,一面是玉软花柔、端庄美貌的妻子,怎么看寻常男子都知道怎么选。若裴云暎选择做戚清的乘龙快婿,简直是水到渠成之事。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站在自己对立面了。
她低眉思索的模样落在林丹青眼中,无端证实林丹青心中猜测,倒对她起了几分怜惜。遂把面前装着剥好松子的小碟往前一推,站起身道:“这松子我给你剥好了,你明早记得吃,这般瘦弱,平日里不多补养怎么行。”
她起身要回自己榻上,陆曈在她身后叫住:“丹青。”
“啊?”
迟疑一下,陆曈才开口:“你可知盛京世宦家中,哪位府上最喜用金器盘具?”
“金器?”林丹青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曈不说话。
她去殿帅府一趟,裴云暎新拿给她看的药方中,虽药材有变,内容仍是与上次所瞧药方相同:若以金器盛之,救命之药,顷刻变刺骨之毒。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见她不说话,林丹青也没继续追问,只笑道:“金器碗具这东西金贵,就是过于堂皇,巨富商贾爱用此物,盛京的官宦家中却好用玉碟玉盏,以显尊荣。一定要说的话……宫里倒是用金器的。”
陆曈蓦然抬头:“宫里?”
“是啊。”林丹青点头。
她道:“陆妹妹,你不知道吗,宫中皇室所用器具,皆为金银所制。”
……
夜阑人静,殿帅府屋中灯火通明。
萧逐风从外头进来,看一眼坐在桌前处理公文的青年,道:“人走了?”
“走了。”
他便冷冷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陆曈来一趟殿帅府,裴云暎却以他突然头痛为由,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他本要去演武场练驰射,却不得不待在房中装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