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浑身一颤,就此住口不说了,彷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悚,她连回忆一下都不敢。
“接下来发生的事非常重要,二位还是把它说完罢。”
沐皓天不厌其烦,催促了好几次,秀娘跟樵夫才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把事情说完。
当时秀娘一刀砍到鬼童背上,鬼童蓦地停住不动。
秀娘听到樵夫粗重的呼吸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风掠过鬓边的丝丝声,忽又听到那东西身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怪声。
往下一看,陡然发现鬼童的头颅、四肢全部翻了个面,拧转过来。
那是一张婴孩的脸孔,粉白的脸颊上涂着红胭脂,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秀娘当场就被吓破了胆,拿刀的手一下松开,趔趄倒退。
鬼童一口咬碎背上的菜刀,猛撞入她的怀中,将她扑倒疯狂撕咬。
秀娘肝胆俱裂,已害怕到了极点!居然也疯了似的咬了鬼童肩膀一口。
就在这时,鬼童的头突兀被一棍子砸中,吃痛发出怪吼。
却是樵夫起身来救,奋力一棍将牠撂倒,然后举起砍柴刀,当胸狠狠砍了一刀!
那鬼童面目狰狞,四肢乱舞,嘴里放出婴孩般的尖利至极的惨叫。
二人大惧,转身就跑!但早已不辨方向,跌跌撞撞出了密林,发现有一条山路,便只管沿路而逃。
“后来俺们两个就一刻不停,一路来到这里了。”
夫妇二人一唱一随,将此事的经过凑了个大概,其中的凶险却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随之惊怖,心情紧张跌宕,暗暗捏了几把汗。
沐皓天神情沉重,目有悲悯之色,说道:
“好一个巾帼寻夫,伉俪情深齐心退鬼怪的故事!尤其秀娘一介女流,却能不畏恐怖,毅然进山,为救丈夫勇于直面邪物,真教我好生钦佩。”
樵夫粗枝大叶,没听出话中有话,哈哈一笑,端茶客套。
秀娘却发现沐皓天听完以后,神色就变得非常奇怪,还时不时望向自己和丈夫身后,只道他被鬼童的凶名所惊,于是宽慰道:
“谢天谢地,那东西受伤太重,并没有跟上来,我们夫妻两个才侥幸逃出生天呐!”
沐皓天却摇了摇头,道:
“鬼童一物乃怨灵所化,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你们既已伤牠,只怕绝难善了。更何况、”
到此一顿,看向秀娘身后:
“你怎么知道牠没有跟来?”
桌上油盏火苗轻晃,一股凉风由窗徐徐吹入,寒意贴上后颈肌肤,樵夫和秀娘浑身一抖,悚然后顾!
两道惊恐的目光,快速扫过身后微敞的窗、紧闭的屋门以及屋内杂物。
除却习习微风,殊无异状。
二人回转过头,却看见沐皓天神态自若,自饮自酌,方知是在戏弄他们。惊慌终于平复,心中又起微愤。
樵夫用力一拍桌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