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凉不似作假的话,花妈妈先是一愣,随即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两行清泪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流了下来。
花妈妈一边用香帕擦拭眼角泪珠一边轻轻抽泣。
“奴家一生命苦,娘亲自奴家幼时便身患重病,每日只能做些针线活赚几枚碎铜板给家里买点糙粮度日,难得有一天在自家地里挖出来几块不知是谁埋下的银锭,本以为日子能好过些,却被我那酒鬼死爹尽数抢走,从此沾染了更令家中雪上添霜的恶习——赌钱。”
“世人常说,十赌九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能在赌坊里赚来万贯家财,可我爹偏不信邪,赌了输,输了赌,实在没得输了就找赌坊借钱继续赌,最后他扛不住赌坊的打手拳脚相加,便拉着我要送给赌坊掌柜抵债。”
“我娘还是很疼惜我的,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爹把我卖掉,可我爹那时已不堪为人,甚至就连禽兽都不如,一失手把我娘推倒撞在桌角上,我娘登时就没了动静。”
“我爹被吓得清醒大半夺门而逃,后来听说被城判大人手下的城卫很快抓住判了死罪,我本以为自己虽然变得孤苦无依了,但至少不会再被抓去卖到风花雪月之地,日日靠自己的身子伺候男人讨口饭吃。”
“哪成想,那赌坊的掌柜到底还是没放过我,把我抓走后当日就卖进了花楼。”
“我反抗过,逃跑过,甚至有一次真的跑出花楼了去城判府报官,可我这一条贱命,哪里比得上赌坊掌柜私下送进城判大人腰包的百两白银。”
“于是奴家便认命了,从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卑贱如草的生活。”
“直到如今……”
“奴家有了百花楼,有了一群不给奴家省心但足够听话的姑娘,也算时隔多年又落了个家,却也总是时常觉着这个家里缺点什么。”
“方才,奴才终于知道缺的是什么了。”
“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像殿下一样,能对奴家说上一句体己的话了。”
沈凉静静的听花妈妈一笔概况完自己的前半生,心中不免或多或少的有所感触,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更进一步的安慰她。